人類都是群居動物。

在熱烈的激昂的篝火旁,大家似乎都釋放了天性。

氛圍熱起來後,平時玩得好的同事們都自發組成自己的小團體。

有的小團體在高舉酒杯暢談人生理想,有的小團體抱著樂器隨性哼唱當下的心情,也有部分小團體還在開心地跳舞,有的小團體也開始打起了撲克,玩起了遊戲。

當然,也有個別不招人待見的人,早早就離開了。

整個集團上下,不招待見的基本只有趙芝柳這個總經理,和她管理的公關部主管劉豪。

而此刻。

遠處小樹林,鬱敏川獨自坐在輪椅上,看著前方蕭瑟的夜。

他的背後,是激情滂湃的眾人。

他好像把自己孤立出去,跟身後歡歌笑語的所有人沒有活在一個世界。

在鬱敏川發愣時,身後傳來了靴子踩在雪面上的窸窣聲。

陰影籠罩過來,高大的影子被身後的暖光投射在雪地上。

不用回頭,鬱敏川就知道是鬱墨淵。

離篝火遠了,自然就冷了。

鬱墨淵有些冰涼的手搭到了鬱敏川肩上,視線落到鬱敏川腿上,“不冷?腿不要了?”

鬱敏川輕輕拍了拍蓋在腿上的毯子,“冷不著。”

鬱墨淵從鬱敏川身後走出來,散漫地倚靠在粗壯的樹幹上。

這麼冷的天,真想點支菸。

但半年前,在喝到唐黎月煮的第一壺養生茶後,鬱墨淵身上就再也沒帶過煙了。

但兩個大男人之間想開啟話題,沒有煙沒有酒,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切入。

鬱墨淵摸摸外套口袋,倒是摸到了幾顆奶味的棒棒糖,是下午跟唐黎月一起遛狗時,唐黎月在便利店買的。

鬱墨淵拿出兩顆,遞了一顆到鬱敏川面前。

鬱敏川愣了愣,伸出素白的手接過,“二叔好像不是愛吃糖的人。”

鬱墨淵已經剝了糖紙將糖塞進嘴裡,“人活一輩子,也不能總是酸辣苦。”

又是一陣沉默。

好一會,鬱敏川才緩緩將糖紙開啟,也把糖吃進嘴裡。

鬱敏川愛吃糖。

很愛。

以前跟在鬱墨淵身邊晃的時候,鬱墨淵元夙秦時安他們去買菸都會用零錢換成糖或者飲料小吃給他。

他們打球,他就坐在一邊吃著糖和小吃看著。

他也想打球,但鬱墨淵說他彈鋼琴的手很矜貴。

鬱墨淵把他照顧得很好。

至少在鬱家這樣親情薄涼的地方,鬱墨淵給了他亦兄亦友又亦父親的一段童年和青春。

溫度屬實有點冷。

鬱墨淵直起身,拍了拍樹枝抖落到身上的雪,直奔主題,“一切不是都在往你想要的方向走?怎麼突然悶悶不樂?”

鬱敏川卻問:“只是一時之間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

鬱墨淵擰眉,“此話怎講。”

鬱敏川抬頭跟鬱墨淵對視,“出車禍前,我從來沒想過要進鬱氏集團,我以為我會彈一輩子鋼琴。車禍後我隱忍蟄伏,在趙芝柳一聲聲辱罵中,我做夢都想往高處爬。”

“可我往上爬的目的,卻不是因為自己想要站在高處,而單純只是,不想因為殘廢而被看不起。”

鬱墨淵反問:“你在集團也待了半年了,除了趙芝柳還有誰看不起你?”

沒有。

或許會有同情,但除了趙芝柳,絕對沒有人因為雙腿殘疾而看不起鬱敏川。

但顯然。

鬱敏川想說的跟鬱墨淵所說的,其實並不是一件事。

鬱墨淵又問:“而且復健結果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