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賈媚娘急匆匆的進來了:“哎呀~快快快,新郎官要來了,趕緊把雨柔拾掇好送出去!”
她腳步一跨進來,就被淚水染黑了兩行水渠的白茉音嚇了一跳:“造孽!你哭什麼?能嫁給莫家就是你最大的幸運,還哭?”
“晦氣!”
“趕緊重新上妝啊!”
白茉音瞥了她一眼,眼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語氣卻依然倔強:“母親這麼急著我出嫁,不就是想早點把我的彩禮拿到手嗎?”
“不過我的彩禮,你做得了主嗎?父親他答應給你?”
白知遠什麼德行,她再清楚不過。
嗜酒好賭。
如果不是她親生父親,依著她的脾氣,早就一劍穿了他!她這麼一想,思緒突然遠了。
自己的父親這幅鬼樣子,跟先帝差不了多少。
可她當初居然還義正辭嚴的教訓夜九殤。
其實,她不過是藉著夜九殤的家事,來發洩自己不敢去做的事而已。
“你這是什麼話?我與你父親夫妻一體,他的錢就是我的錢,他怎麼可能不給我!”
這裡沒有外人在,賈媚娘說話毫不客氣。
“你快點打扮好,別讓新郎官看到你這幅鬼樣子!”
“臉上眼淚擦一擦,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白家是送喪而不是送親的呢!”
白茉音不再出聲。
賈媚娘只是為人尖酸刻薄,但她自幼喪母,賈媚娘好歹也將她養大,也算是有養育之恩。
她感念這難得的一點親情,所以能忍讓的她都可以忍讓。
她並不想做的太忤逆,再說這樁婚事,是她自願的。
寧兒拿起胭脂粉,正想給白茉音重新上妝,新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烏泱泱的擠進來一排黑甲士兵。
一瞬間,小小的新房水洩不通。
寧兒把手裡的胭脂都嚇掉了。
賈媚娘更是嗷嗷叫喚:“啊啊啊!怎麼回事?白茉音是不是你?你幹了什麼壞事?可別連累我們白家啊!”
白茉音眸光一閃。
西軍……她已經聽說了,西軍主帥前幾日到了涼州。
那是夜元修的兵。
是夜九殤親自來了嗎?她來阻擋自己成親,想罵自己是不是?女子心裡升出一股莫名的情緒。
既不敢面對,又悄悄期盼。
她沉眸,看著熟悉的軍甲,起身淡淡開口問道:“今日白家大喜,諸位兵爺如果要喝喜酒,請移步前院.”
“兵爺!”
居然是當兵的!跟著追過來的白知遠還有白芷柔聽說了,嚇得直哆嗦。
尤其是白知遠,腿肚子發抖直接就跪了下來:“諸位大人,小民平日裡只是賭博,沒有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你們不要抓我去下獄啊!”
可那群士兵都沉著臉,並不答話。
隨即,一道攜裹著怒氣的男聲從外圍響起:“喜酒要喝,但本帥不打算在白家喝!”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讓女子咻得驚起身來!夜九殤!竟然是夜九殤!他竟然來了!她以為……這個男人會被君家和國事困住,從此等她成婚後,大家從此一別兩寬。
隨著聲音的響起,黑甲兵士立刻排出整齊的隊形,分成兩排,將中間的位置留了出來。
一道欣長的身影大步邁了進來。
女子好不容易壓抑了兩個月的心,又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男人從分開的人群中逆著光走來。
如火的夕陽從後背灑了下來,襯著他如修竹一般的身軀,就像從畫裡走出來的人兒。
偏偏他此刻還身著了月色的軟戰甲,配上他完美的五官,比天神還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