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之別,從浴缸裡將女孩抱出來的那刻起,兩人隔著浴巾的肌膚碰觸,以及作為一個男人本能的身體反應,已在無形間,使得整件事變得不那麼幹淨與純粹。

同樣,讓沙發上的人遲遲難以入眠的,還有女孩白皙的左肩上那處紋身。

他不知她是何時走進的紋身店,也從沒想過,他這輩子,會被一個女孩如此炙熱地刻進心裡。

二十一歲的年紀,面對任何新鮮事物,都能輕易挑起她的好奇與追逐。

周崇月曾以為,她對他亦是如此,可能只是一時興起,或者慢慢地,在經歷外面廣闊的世界後,遇到比他更好更能吸引她的人。

可隨著時間推移,他越來越發現,這個一直被他深藏在心底的女孩,她對待感情,遠比他想象的要成熟和執著百倍。

夜晚寂靜,小小的房間裡,床上人呼吸平緩,沙發上週崇月徹夜難眠,直到逼近凌晨五點,天邊漏出一絲晨曦的微光,那刻大腦渾濁而放鬆,睡意才慢慢來臨。

一般在休息日,雲糯沒有設鬧鐘的習慣,換作平時週末,像這種情況,她要是不一覺睡到大中午,真的對不起昨晚一宿的好夢。

鮮少有人能在感冒發燒的時候還能做美夢,她不僅做了,而且還是和……

雲糯眼睛睜到一半,視線裡出現男人模糊的身影,她以為自己仍沒從美夢中醒來。

夢中夢?

她微微詫異,不太確定地揉了揉眼睛,手指不經意擦過鼻間,隱約嗅到了一股極淡的沐浴露香味。

雲糯逐漸回神,掀起被子半起身,就那麼茫然地坐在床上,看著沙發上熟睡的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呼吸減慢,生怕驚醒了他。

三叔,為什麼在她房裡?

她揣著疑惑,小心翼翼地穿好衣服下床,然後一步步朝男人靠近。

細微的輕響其實早已驚動了周崇月,但不知出於何種心理,這一刻,他有些倦怠到不想睜眼。

女孩的氣息離他很近,只在安靜地打量他,似乎並沒有其他意圖。

睫毛好長……

雲糯心癢地將手指伸過去,想要碰一碰他的眼睛,就在指尖剛要觸及時,被男人突然握住了手。

呼吸一滯。

咚咚的心跳聲中,男人幽深的眸子緩緩睜開。

這次沒有毯子,她該找什麼樣的藉口才顯得合情合理。

雲糯紅著臉避開他的眼睛,單膝跪在沙發邊緣,想試圖借力起身離開,下一秒,禁錮在她腕間的力道卻驀然收緊,周崇月伸手按住了她打算偏過的腦袋,低頭吻上她的唇。

腦子空白一瞬,反應了兩秒,她才終於確信,這個男人在親她。

她感覺心臟的跳動已瀕臨極限,就像坐跳樓機,持續俯衝,不斷失重,慌亂到手心冒汗,只能緊張地拽住他的襯衫衣襬。

感受到女孩的緊繃與無助,周崇月及時停下,氣息抽離,他溫熱的手掌依舊託在她腦後,留出足夠的時間,讓她平復好心緒,然後,慢慢對上他認真而炙熱的眼睛。

雲糯試著張了張嘴,憋出一句:“你剛剛親我了。”

周崇月聲線低啞:“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