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打定主意要先解決鳥的困境。

她伸長了手臂,另一隻手扶住石頭凸起的部分,上半身慢慢向前傾,周崇月目光鎖住女孩腳下,看到石塊下方是鬆軟的泥潭,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雲糯拎起水鳥的時候,半個身體已經顫巍巍地失去平衡,隱約間,她感受到腰間多出一股剋制的力道,緊接著,連人帶鳥一起摔進他懷裡。

水鳥受到驚嚇,溼掉的翅膀微弱撲騰了一下,雲糯怔怔抬起頭,撞上男人近在咫尺的呼吸。

太陽這會兒似乎躲入了雲層,微風拂過湖邊,懷裡女孩雙眸澄澈,一眨不眨看著他,心跳如雷。

周崇月低頭,對上她的眼睛,靜靜注視了幾秒,才不動聲色地扶住她肩膀,將人輕輕帶離懷間。

確認她站穩後,男人另一隻手從她腰間收回,目光落向被女孩護在手裡的水鳥。

“它受傷了。”

“嗯?”

雲糯埋頭看去,忽略已滿是汙垢的衣襟,瞅著小鳥翅膀上的傷口,懊悔道:“怎麼辦,我應該假裝沒看見的走開。”

周崇月輕笑:“傷口不深,帶回去上點藥,細心照顧兩天就能恢復。”

“還能飛嗎?”

“當然。”

她默了默,就著原地坐下,也不在乎衣服是否會被弄得更髒。

雲糯手指撫著水鳥黏成團的羽毛,語氣略顯惆悵:“這麼小的幼鳥掉下來,它的父母,就不難過嗎。”

“你如何得知它們不難過?”

“因為在那兩隻鳥飛走前,我沒看出它們有絲毫的留戀。”

周崇月蹲在她身旁,迎著微風,眺望遠處無波無瀾的湖邊,目光沉靜而悠長。

“有時候你所感受到的,不一定完全準確。”

“你應該說那不是小鳥的雙親,這或許還能安慰到我。”

“但我說的,你未必會信。”

“為什麼不信。”雲糯偏過頭來看他,“讓你撒謊真的好難,我以後有沒有機會,可以榮幸地被你騙一次?”

“謊言若非善意,它將不具備任何意義。”

“可我喜歡。”女孩執拗地看著他。

男人今天穿了一件深色大衣,裡面是質地柔軟的高領毛衫,在她印象中,無論這個冬天有多冷,他彷彿都不會破例再多穿一件。

一個人怎麼可以如此固執,固執到令人絕望的同時,卻又要一而再再而三想著去靠近,去追逐。

剛才的話題,最終以沉默收尾。周崇月起身,問要不要送她回去。

女孩搖頭:“我再待會兒,你走吧。”

“糯糯。”

男人立在她身側,目光低低落下。

只這一眼,雲糯便動搖了。

僵持不過五秒,她抱著受傷的鳥兒,默默從潮溼的地面上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