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既明視線之內,看到林月盈整個人如冬天曬飽了太陽的長毛貓——她炸了:“你說你剛到!”

秦既明說:“如果你喜歡,我也可以說是現在才到.”

電梯門開了。

林月盈用盡全力,將兄長重重推進去,她叫:“混蛋.”

秦既明伸手擋在電梯門旁邊,阻止電梯門關上——這裡的設施都有些年頭了,電梯也是。

上升和下降時能明顯感覺到晃動,他看著林月盈上了電梯,才鬆開遮蔽感應線的手。

“……”林月盈面對電梯,她沉默半晌,出聲,“換個話題,你真的,好無恥!”

被自己妹妹嚴厲批評,秦既明並沒有任何羞恥,他站在林月盈身後,說:“那就換個話題——你最近一次和我媽聯絡,是什麼時候?”

林月盈說:“是上個月最後一個週末.”

秦既明應一聲,又問:“還有其他國內的人給你打電話嗎?”

林月盈奇怪:“幹嘛,你要查戶口嗎?”

“不是,”秦既明頓了頓,“我只是和家人的聯絡頻率,等我回國後,他們問起,我也知道該怎麼告訴他們你的近況.”

這是個很恰當的理由。

林月盈掰著手指數:“媽媽上個月和我打了三次電話,江寶珠打了二十次,紅紅十八次,一量哥兩次,林山雄一次——我罵他是豬,他就不理我了;林風滿……喔,林風滿拉黑了,所以一次也沒有,孟回學姐十次,李雁青九次——”“為什麼是九次,”秦既明說,“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林月盈面無表情:“因為他催了我九次交報告.”

秦既明頷首:“年輕小孩,的確容易急脾氣.”

林月盈一一數完了,她才說:“我總覺得你今天怪怪的.”

電梯到了。

秦既明說:“或許我們長時間未見.”

林月盈不說話,看起來像是等他說第二句。

但秦既明保持了緘默。

他沒有講出模糊兄妹和情侶界限的那一句“我很想你”。

?“回去早點睡,”秦既明說,“晚安.”

林月盈說:“晚安,混蛋秦既明.”

兩個人的房間並不在同一側,林月盈的房間在盡頭倒數第二個——秦既明在走廊反方向的倒數第三個。

混蛋秦既明一直目送林月盈進了她的房間,才低頭看手機。

手機已經震動許久。

十多個來自何涵的未接電話。

秦既明一邊走,一邊低頭看上面的資訊。

何涵:「你瘋了」何涵:「給我回來」何涵:「你還要不要臉了?你今年多大了秦既明?你當自己還是十五六的毛頭小子?」何涵:「你知道你自己現在在做什麼嗎?你知道林月盈是什麼人嗎?你丟不丟人?」何涵:「外面人都怎麼說,你又不是沒聽到。

你以為告一兩個造謠者就能完事?你以為你有錢就能堵住所有的嘴?我告訴你,沒門。

」何涵:「我給你一週時間考慮」……作為在得知當年真相後選擇立刻和父親分居的女性,何涵有著不輸於任何人的傲骨和冷靜。

這麼多年,她一直獨居——婚姻已經名存實亡,不過是一張薄薄的紙和法律賦予的微薄約束能力。

事實上,秦既明知道,母親私下裡也一直在交往各種各樣的人。

和她年紀差不多大的,比她小几歲的、十幾歲的,甚至於,比秦既明還小上幾歲的。

秦既明說不上能理解母親,還是不理解她——倘若母親能夠立刻同父親離婚,哪怕和比月盈還小的男生交往,秦既明都不會說什麼。

他尊重擇偶喜好和自由,也尊重他們彼此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