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書又要去買酒肉了,每次顧秀才來院裡老爺都讓準備好酒好肉,有時候不想他來,六少爺說十三老爺家錢來不易,讓自己省著點花。

但有時候又希望他來,十八羅漢請觀音,打著待客的旗號自己主僕二人也可以飽餐一頓。

“喬兄,小弟又來打擾你了.”

因著同時進書院的情誼,二人關係越來越好,甚至成了知己,秉燭夜談過,共床同眠過,休沐時從書院出來到他家喝點小酒暢談人生。

今天過來,卻也有正事兒。

“顧兄言重了,你我之間何需客氣.”

喬越澤將顧秀才迎進屋子。

“喬兄,小弟看你租住的院子乾淨整潔,不知像這樣個小屋月銀多少?”

顧秀才環顧四周道:“不瞞下喬兄,小弟也想在這兒租兩個屋子.”

“不貴,一個月二兩銀子.”

喬越澤看向顧秀才特別高興:“顧兄搬出書院住進來甚好,更方便我們探討學問.”

喬書整天老爺長老爺短的叫著,大抵是將喬越澤的頭叫暈了。

二兩銀子還不貴?他從來沒想過高穗前幾年賣柴得賣多少挑才能攢二兩銀子啊!“喬兄果然是大手筆,二兩銀子對小弟來說有些貴了,看來我還是住書院的好.”

書院半年才二兩銀子,更何況這半年的錢已提前交了。

“顧兄不租屋子了?”

喬越澤有些遺憾。

“租,不過只租一間,我還是住書院.”

顧秀才將自己的打算一一說給了喬越澤聽:“小弟看這院子不錯,再者有喬兄住在這兒也好有個照應.”

“這樣甚好!”

原來顧秀才租房子是給他的母親妹妹住,這顧家也和自家樣清貧。

他中秀才那年父親病逝,一家子的生計全靠寡母妹賣繡活維繫。

守孝三年,這才出來求學備考。

“也是小弟運氣好,前幾日上街轉悠路過繡坊,看繡品價高繡活卻不怎怎樣,一時興起掏出小妹為我繡的手帕問他們要不要這樣的繡品,掌櫃識貨說繡藝高超,有多少要多少,於是我寫了家書一封讓她們來府城.”

顧秀才說到這兒臉上洋溢著幸福:“一家三口在一起小弟心裡才踏實.”

“確實是這個理,咦,顧兄,你寫家書回去她們能讀懂嗎?”

喬越澤想著自己收到的家書,無論是娘還是高穗說的話,後面無一例外附了一句:兒小山代筆。

“不瞞喬兄,舍妹依婷自小就聰明,時常跟著小弟讀書習字,因此不反繡得一身好活,更能識文斷字寫得一手漂亮的梅花小篆.”

顧秀才談起妹妹驕傲起來:“她和孃的繡活花樣重來自己畫,在繡坊總是獨特的賣出好價格.”

“如此說來,令妹當是才女了!”

喬越澤無法想像這樣一個才貌雙全的女子長什麼樣,他印象中的女人有兩種,一種如母親那般深宅大院的太太,講究吃喝玩樂。

另一種如高穗,相夫教子操持家務,當然高穗也做得並非完美,畢竟是個丫頭,目不識丁,在教養孩子上還真沒什麼能力。

“是啊,上天弄人,這樣好的妹妹都未尋得如意郎君.”

之所以讓小妹前來府城,顧秀才還想在書院給物色一個妹婿。

當年妹妹及笄,原本有人來提親,娘卻想著等自己考了秀才再談,畢竟秀才的妹身份更高貴。

秀才考上了,爹卻走了,守孝三年期滿,妹妹虛歲都二十有餘了。

“顧兄勿憂,姻緣天註定,好事不在忙上,你和令妹最終都會尋得好伴侶的!”

相交至深,喬越澤越發感同身受,連忙勸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