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誒,我下去一下就上來。”
寧稚穿上短靴,開啟家門。
老式集資房,一梯兩戶,大門出去,就是樓梯轉角。
冷風從半人高的牆壁外吹了進來,寧稚打了個寒顫,拉高毛巾,蓋住下半張臉。
她咚咚下了樓梯,跑到賓士主駕位邊,敲了敲車窗。
蕭讓下車來,攬著她朝副駕走:“天冷,上車說。”
寧稚坐進副駕,車裡很暖,冷得直打哆嗦的身子這才定下來。
蕭讓進了主駕,側過身看著她:“發生什麼事兒了?”
寧稚此時已經冷靜下來,有點沒臉看蕭讓,低垂著眼睫:“沒事,就是跟我媽吵了一架,太激動,就哭了。”
蕭讓觀察她的神色:“為的什麼事情吵架?”
寧稚想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但撒謊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胃又開始不舒服了。
她不想再在蕭讓面前嗷嗷吐了,心一橫,就把傍晚發生的事情如實說了出來。
“她不僅讓我去跟他們吃年夜飯,還讓我去討好趙學峰,她認為趙學峰會因為我曾經是他的女兒而在工作上照顧我。”
蕭讓想起當年為趙學峰打離婚官司的事。
當時,趙學峰連寧稚母女現在的住的集資房都不肯給她們。
他勸道:“你女兒才高二,你連房子都不留給她,你讓她從學校回來住哪裡?住大街上嗎?”
趙學峰只是輕飄飄地說:“她是個姑娘,以後嫁人了,就能住她丈夫的房子。我現在有兩個兒子,我得為兒子考慮啊。”
聽到這番無恥的說辭,簫讓徹底怒了:“萬一她丈夫,跟你一樣呢?”
趙學峰一噎,最後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
簫讓回神,看向寧稚。
她眼眶微紅,帶著紅色毛線帽,襯得本就嬰兒肥的臉頰愈加可愛。
“我媽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我不敢讓她知道,怕她難受,可也因為這樣,她以為這段婚姻的破裂,只是他們倆自己的事情,與我無關,一直勸我要和那邊走動。可事實不是這樣,他們離婚,很大的原因,因為我是女兒!……”
寧稚不想再說那些噁心事,拉高圍巾抱住自己的下半張臉,側過臉去看窗外。
眼睛越發紅腫。
“抱歉,我不想再說了。這些事情每提一次,我就重新被拋棄一次……我就像個孤兒,依舊站在父母破裂的婚姻裡,因為他們這段失敗的婚姻,直至今日,傷害還在繼續……”
這些,蕭讓都知道。
他剋制住想將寧稚摟進懷裡的衝動,冷靜地問:“你改名寧稚,是為了與趙學峰割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