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稚:“你是親媽,尚且如此照顧,被害人身為繼母,做著與你一樣的事情,她與你這個親媽也沒什麼差別。”

證人一噎,不再說話。

寧稚看向合議庭:“審判長,被告人結婚不到一年時間,就被丈夫婚內家暴,最嚴重的一次,菜刀直接砍破她的腦袋。結婚半年,就被逼著引產了自己的孩子,結婚五年多,一共做了五次人流,平均一年一次,但她還是無怨無悔地照顧著這個家,照顧被害人。”

她從王思雨手上接過幾張照片,舉著面對合議庭:“這是從被害人範強的班級QQ相簿下載到的照片,拍攝時間是案發前半個月,由班主任拍攝並上傳至班級QQ相簿。

透過照片,可以看到範強,與同班男同學相比,不管是身高還是體格,都要更優異,校服也乾乾淨淨的,臉色紅潤,每一張照片,他都是笑臉盈盈,這說明被告人平時將他照顧得很好,他是個內心幸福的孩子,才會展露出這樣開心的笑容。”

庭警將照片送至法官助理手中,由其掃描至螢幕上。

寧稚:“世上大部分父母,都曾與子女有過矛盾,也許惡言相向,也許離家出走,也許多年不講話。親生父母與子女尚且如此,繼子與繼母,又怎麼可能在長長久久的共同生活中,不產生齟齬呢?”

……

最後陳訴環節。

公訴人強調胡紅娟因為範強的存在,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也因為婚內長期遭受家暴,甚至大部分家暴因為範強導致,所以她對範強殺心強烈,最終借衝突之名,殺害範強。

寧稚則強調胡紅娟在婚內長期遭受家暴,患有中度焦慮,最終在範強威脅要告訴範成鋼後,因為害怕被打,衝動之下殺害範強。案發後,她並未潛逃或拒捕,而是在案發現場等待逮捕,到案後,對所犯事實供認不諱,符合減輕刑罰的情況。

法庭休庭,擇日宣判。

這場庭審下來,寧稚和王思雨全身都被抽空了似的。

倆人一句話都不想講,沉默地收著資料,直到出了法庭,王思雨才問:“你看會怎麼判?”

寧稚搖頭:“我不知道。”

她們走出法院,守在門口的媒體一擁而上。

“胡紅娟殺子案宣判了嗎?”

“胡紅娟會判死刑嗎?”

“二位可以說說對這個案子的看法嗎?”

“二位為什麼要接這樣的案子呢?初衷是什麼,能說一說嗎?”

“你們也覺得胡紅娟是無辜的嗎?”

“這個案子之後,你們還會接殺人案嗎?”

王思雨擋開遞到面前的麥克風:“無可奉告!都讓一讓!”

她和寧稚快速下了樓梯,鑽進停在雨棚下的車。

媒體們圍在車邊猛拍照,直到車子啟動,才從兩旁散開。

車子倒入乾元所的車位,寧稚和王思雨拎著箱子上樓。

曾子君迎上來,問:“怎麼樣?”

寧稚累得不想說話,推著箱子進工位。

王思雨則將庭審的過程告訴曾子君。

曾子君說:“大機率是死緩。”

王思雨笑:“如果是死緩就好咯!就怕是死刑立即執行!”

彼時已是五月底,月子中心案還有一週就要開庭。

寧稚沒有沉浸在已經結束的胡紅娟的案子裡,轉而開啟電腦,投入月子中心案。

王思雨收好東西,身下轉椅一轉,問她:“晚上出去吃一頓吧?打胡紅娟這個案子,真是太壓抑了,我需要出去吃飯!喝酒!才能緩解我鬱悶的心!”

曾子君看向寧稚:“寧稚你呢?”

寧稚:“我都可以,你們決定。”

王思雨拿起手機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