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寧稚所料,尤佳和李博川拒絕和解,堅決訴訟。
寧稚轉達了張旭,並做好訴訟的準備。
四月中旬,迎來了月子中心案的立案,也迎來胡紅娟案的第一次開庭。
在法庭上,寧稚和王思雨舉證範成鋼對胡紅娟長期家暴,導致胡紅娟身心受創、患有中度焦慮症。
她們傳喚為胡紅娟治療的醫護人員、在案發當天聽見範強威脅胡紅娟的女鄰居出庭作證。
可令她們意外的是,公訴人並未對證人提出任何強勢的質證。
順利結束第一場庭審。
回律所的路上,王思雨說:“今天這個公訴人很溫和啊,證人作證順利,是我當律師這麼多年以來,最順利的一次。我同學竟然跟我說這個公訴人難纏?”
寧稚專注看著路況,蹙眉想了想,說:“我總覺得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
“太順利了。”
王思雨笑:“證人出庭作證,最怕的不就是證人因為公訴人的質證,證言證詞出現bug,不被法庭採信嗎?現在公訴人放過了對我們有利的證人,我們不是應該高興嗎?你怎麼還焦慮起來了?”
寧稚反問:“你見過這種不作為的公訴人嗎?”
王思雨想了想:“見過啊。”
“比如?”
“莊耀娣殺人案。”
莊耀娣是一名農村婦女,唯一的弟弟長期賭博,每次賭輸了就回家問父母要錢,父母均為農民,實在沒錢給他,他就虐打父母,將父母打得遍體鱗傷,還曾試圖性侵母親。
最後,莊耀娣把弟弟殺了,一審被判有期徒刑七年。
這個案子寧稚也知道。
“性質不一樣。莊耀娣是為了救父母,才錯手殺死弟弟,暫且不說莊耀娣案的公訴人有沒有擺爛,就說兩個案子的性質就不一樣。一個為了救父母殺人,一個殺害八歲的孩子。兩個案子的公訴人,心態怎麼可能一樣?”
“那你現在是什麼想法?你覺得胡紅娟這個案子,公訴人在憋大招?”
寧稚點點頭:“是的。我認為他後續會有我們意想不到的、一招斃命的證據出現,所以前面無論證人的證言證詞是否對胡紅娟有利,他都不在乎。”
王思雨嘆氣:“哎,那現在怎麼辦?”
寧稚搖頭:“沒辦法了,等著吧,見招拆招。”
……
半個月後的第二場庭審,公訴人傳喚範成鋼及其母出庭作證,證明兇器為胡紅娟半年前準備,胡紅娟因為家庭恩怨,蓄謀殺害範強。
寧稚提交廢品回收站的監控影片、傳喚老闆出庭作證,反駁範成鋼母子的證言證詞,證明兇器是範成鋼從回收站順手牽羊拿回家。
兩場庭審打下來,案件走向幾乎定調——
胡紅娟因為長期受範成鋼虐打,患有中度焦慮症,在受範強威脅後,衝動殺害了範強。
她沒有事先準備兇器,殺人後也靜坐案發現場等待被捕。
到案後自首及時並配合調查,悔罪態度良好。
有望減輕刑罰,將死刑改為死緩或無期。
一切都很順利、紮實,順利得寧稚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乾元所,會議室。
寧稚和王思雨、曾子君覆盤前兩場庭審,為接下來第三場庭審做準備。
王思雨:“下一場庭審,沒有意外的話,就是法庭辯論了,只要開始走辯論,那麼前面咱們的舉證就定下了。胡紅娟大機率不會死刑。”
曾子君點點頭,看向寧稚:“寧稚,你的看法呢?”
寧稚:“目前看上去是這樣沒錯,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檢方還會有我們意想不到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