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儒言氣得臉都紅了,脖子上血管凸起。
寧稚解釋:“就是米馨那個案子,一審不是輸了麼?她特別接受不了,還因為搶孩子被抓進派出所,我當時看她那樣……”
話沒說完,程儒言就吼道:“你看她那樣,你就勸她結紮?好讓她二審贏過無精症的前夫?”
“我也沒直接說結紮,我就是問她能為了搶到撫養權而犧牲什麼?”
“你引導你的當事人去結紮!你知道這會有什麼後果嗎?”
寧稚急道:“我知道,所以我千叮嚀萬囑咐她,不能去結紮。而且二審是以《人格權侵害禁令》起訴的,根本不關結紮什麼事兒,我不知道您為什麼這麼生氣。”
程儒言罵道:“你還頂嘴?我看你是一點也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他雙眸赤紅,額角青筋暴起,彷彿下一秒要爆血管。
寧稚真怕他中風,趕緊道歉:“我知道錯了,您別這麼生氣啊。注意身體。”
程儒言深呼吸幾記,轉身看向腳下的CBD,緩和情緒半晌:“如果再有一次,你給我滾出君天!”
寧稚覺得他有點小題大做了。
自己既沒明著讓米馨去結紮,二審用的也是別的策略,至於因為這點小事就讓她滾蛋嗎?
她藏不住話,更受不住不明不白的委屈,說:“我只是因為那時候情緒上頭,給了當事人錯誤的引導,但第二天我就糾正過來了,當事人並沒有真的去結紮。這個案子,從頭到尾都不關結紮什麼事!我不明白您為什麼要這麼生氣,還讓我滾?我在您手下一年多時間,做的案子雖然不多,但至少目前勝訴率還保持在百分之百,您就因為我一個小小的錯誤,要讓我滾。”
程儒言轉過身,失望地瞧著她:“勝訴率百分之百,所以你得意了?不把我、不把律師守則放眼裡了是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話沒說完,程儒言就揮了揮手:“你出去!”
寧稚一噎,氣得轉身開門離開。
她氣呼呼回到工位,冷靜半晌,才回想起程儒言為何會知道米馨曾經打算結紮的事兒。
程儒言一早上都好好的,還誇她案子做得好,好像是中午去了主任那兒回來一趟才開始發瘋。
所以是主任告訴他結紮的事兒?
主任為什麼會知道?
米馨這兩天正忙著接回孩子的事兒,不可能跟主任投訴,且她也不認識主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天她們在小會議室談話,被錄音了,並且有人特意去回聽了錄音。
手機微信滴了兩聲,寧稚回過神,進入微信。
小駱:【發生啥事兒了?程律發那麼大火】
寧稚:【會議室的錄音,有誰能聽得到呢?】
小駱:【聽錄音看監控,得主任授權的】
寧稚這就明白了。
怕是有人早就盯上她,特地找她會見當事人的錄音聽。
她沒和小駱多說,正準備繼續處理案件,座機響了,見是程儒言辦公室打過來的,趕緊接起:“程律?”
“你把手頭的案子移交給組裡其他律師,今天開始放假,直到我讓你回來。”
寧稚錯愕幾秒,正想問為什麼,程儒言已經把電話掛了。
她轉身,看著他緊閉著門的辦公室,氣得咬了一下後槽牙,電腦和手機丟進包裡:“走就走!”
寧稚回到家,冷靜下來才覺得後悔。
也許她再和程儒言爭取一下,就可以不用放假,可現在直接跑回家,不就坐實了自己願意放假嗎?
寧稚有點惱,連帶給蕭讓發語音的口氣都不好。
“你今天不用去接我了,我已經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