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隕落,汝等便可獲生機。”

“若是有可能,吾寧願同生共死,畢竟在這未知的幽深洞穴中,何時才能盼得援兵到來,孤身一人,實乃寂寥難耐。”

“稚嫩之人哪……”

霜星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彷彿被刀客塔的話語觸動了心絃,儘管已是江湖老手,卻仍畏懼孤獨,甚至認為與敵人為伍也勝過獨自面對黑暗。然而白兔並未嘲笑刀客塔,因為她亦如是,只不過她在意的是自已的雪怪小隊。

“生於一處源石礦脈深處,自開眼以來,映入眼簾的第一個景象便是揹負利劍的父親轟然倒地,隨後懷抱我的母親亦未能倖免於難,同樣倒在了那無情的劍刃之下。”

或許是為了借言語驅散心中的痛楚,霜星終究還是開了口,講述的是她自已的過往,刀客塔並未打斷,只是靜靜地傾聽,扮演著一名耐心的聽者。

這是一段漫長的往事,霜星的父母因反抗烏薩斯皇帝的戰時決策被列入黑名單,全家被捕並押送至源石礦場淪為奴隸。那時,霜星的母親已懷胎十月,一同被囚禁的還有袒護他們的祖母。在源石礦場勞作的人幾乎無人能逃脫源石病的侵蝕,生命短暫,然而即便如此,烏薩斯的戍衛軍仍覺他們死得太慢,因為他們一旦死去,戍衛軍便無需再在此地忍受嚴寒,可以返回溫暖的故鄉,而非這片寸草不生的千年凍土之地。

千年凍土的惡劣環境並未讓那些早已絕望的感染者崩潰,反而將那些烏薩斯戍衛軍逼向瘋狂邊緣。試想,在這裡,沒有商鋪,沒有娛樂,沒有烈酒,有時連取暖裝置都無法保障,即便是未感染者,也會在這種殘酷環境中精神失常。於是,戍衛軍們化身為冷血殺手,定期舉行抽籤儀式,抽中黑籤的感染者便會遭到處決,反正無人關心這些感染者生死,待他們全部死亡後,戍衛軍便有了藉口向上級報告,請求撤離此地回家鄉。

當霜星五歲時,她的父母不幸抽中黑籤,隨後祖母也未能倖免,最後輪到了年僅十歲的她。這位十一歲的少女在礦場中艱難生存,為帝國挖掘無數源石,自已也因此染上了源石病。然而諷刺的是,她竟要在如此荒謬的規則下走向生命的終點。目睹一個玩伴被處死後,霜星的情感徹底爆發,一口氣殺了幾名戍衛軍。

然而正如她所述,對於戍衛軍而言,她的反抗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很快她便被制服在地,就在即將喪命之際,一支遊俠隊伍及時出現救下了她,其中就有如今整合運動的干將,同時也是她的養父——前烏薩斯將軍博卓卡斯替。

養父的故事另當別論,霜星並未詳述,只是提及她帶領礦場中倖存的朋友加入了遊俠隊伍,在烏薩斯的凍土之上,為了拯救感染者與烏薩斯軍隊抗爭至今。而加入整合運動,則是因為受到了塔露拉的招募。

“又是烏薩斯。”

刀客塔聽完這段沉重的故事,長嘆一口氣,他深知在這片土地上仍有無數感染者飽受苦難,而這背後的根源正是那個強大的烏薩斯帝國。雖然不能全盤歸咎於烏薩斯,但至少有一半感染者遭受的苦難與此國脫不了干係。

“你生氣了嗎?”

霜星察覺到刀客塔的情緒變化,不禁問道,她不明白為何他會因此生氣。

“不,我沒有生氣。烏薩斯是個帝國,由其皇帝統治,說它是某個權貴手中的玩物也不為過。將烏薩斯變成今天這般模樣,並非全體國民之責,而是那位暴君一手造成的。但我無法評判他的行為是對是錯,我的看法也並無分量。”

刀客塔很好地控制住情緒,他在心底自問,如果真如凱爾希所說,他有能力改變世界,是否應該從烏薩斯開始?在此之前,他從未考慮過這樣的做法,但現在,因為霜星的經歷,他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但我厭惡那個人。”

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