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看了。

u盤裡只有兩段影片,一段是姜寧妤從窗戶掉下去的畫面,女子身體僵硬,行動不便,一看就被人下了迷藥之類的東西,可爬到窗邊跳下去的樣子卻很決絕,像抱著必死的決心。

他當時就渾身發冷,活了二十多年第二次感覺到刺骨的打顫是什麼樣的。第一次是知道她逃婚。

所以是手腳冰冷地點開了第二段影片。是她在醫院的監控,渾身像被裹成了木乃。癲癇發作,醫護死死按著她,醫生拿著大支小支的藥劑,從被鋸開的石膏處靜脈一遍遍注射。

當晚,他在黑暗裡坐了一宿,第二天就找了家裡有關係的同事,去那家醫院要了她所有的醫療記錄。

兩年又九個月,滿滿一疊就診記錄。光是用看的,他就感受到了凌冽的痛苦。

他不敢去想象她的痛苦。但逼迫自己,將那疊記錄仔仔細細翻看徹底……

手抖了一下,臨栩月暗罵自己混蛋,將杯中的酒一仰而盡。

但,他不信邵雲依。

說什麼替姜寧妤出頭,真有這個心,早就能找他了。

在這種時候跳出來,動機不言而喻。

這時,兩個漂亮的女生推門出來,走到了露臺的另一邊。

“念念,你看那邊。”

突然,其中一個女生看到了側身倚立在一旁的男人,頓時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翟念許有著一頭烏黑秀麗的長髮,細長的脖子驕傲挺拔,一抬頭,那雙幽黑的眼眸便朝臨栩月望去。

半籠在黑暗中的人,一身不菲的西服,氣質輪廓透著優越皎然,側臉在明暗之間生動異常。

極品。

她當下做了判斷,原本有些煩躁的眼神褪去,突然對同伴說,“你說我媽要是知道我跟一個陌生人一夜情,還會不會逼我相親?”

“別吧……那邊那個是我們公司的MD,我在上週的酒宴上見過他。也算認識,多尷尬啊……”

“那正好。”

翟念許昂起頭,走過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嗨,中國人嗎?”

臨栩月回頭,看到是一個陌生女人,語氣禮貌,“有事?”

看清他的正臉,翟念許的思維停滯了片刻,眼睛一下子亮了。目光率先下落,瞟了眼他的左手——捧著酒杯的手沒有戒指束縛的痕跡。

她心裡有了底,揚起自認最美的笑容,“有興趣一起喝一杯嗎?”

臨栩月把杯裡的最後一絲酒仰盡,“抱歉,我趕時間。”

說著,他就要往回走,胳膊卻被拉住了。

“別這麼快拒絕嘛,你行行好,我跟我朋友打了個賭,你要是拒絕我,我就要被灌酒了。”翟念許纏上來,衝他雙手合十,很討喜地抱怨道,“算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臨栩月的目光掃過她所謂的朋友,眉頭一皺,正欲開口,忽然手機響起。

他看到名字,怔了一下,就接起來快步走了。

第一次被人無視,翟念許愣了一下,旋即眯眼,感興趣地摸了摸下巴,“這男人,有點意思啊。”

“說不定人家有女朋友啦。”何佳佳走過來說,“而且,我們公司就沒幾個中國人能做到MD的,我查過他資料,才二十六歲哎……這種男的你肯定hold不住的啦。”

“誰hold不住誰還說不定呢。”翟念許不以為然,目露狡黠,“你不是跟他一個公司的嘛,你去幫我查查他資料唄,他肯定符合我媽的要求!”

“那要是他有女朋友呢?”

“拜託,男人到這個年紀都是馳騁情場的好手了,有女朋友又怎樣,只要沒結婚就行。”

“……行吧。”何佳佳苦惱嘆氣,“我幫你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