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孩子的聲音從右前方傳入耳中,“哈哈,你抓不到我!”——居然還是個中國小孩。

雖然感覺腳步來的方向和孩子的聲音有些無法重疊,但姜寧妤沒多想,立馬就衝那孩子的方向喊了一聲,“你好小孩,能過來一下嗎?”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招了招手。

沒一會兒,那孩子就過來了。

“你叫我?”很老成地問她。

姜寧妤衝聲音響起的方向,非常和藹地問道,“你認字嗎?”

“還可以。”

“那幫我個忙唄。”她拿出包裡的兩瓶藥,憑著手感把有字的那面亮給對方看,“哪個是卡馬西平?”

考慮到小孩年紀小,認識的字少,她特意做排除法。

小孩卻直接拿過了她手裡的兩瓶藥,過了一會,才把一瓶藥塞回來,“這個上面寫著卡馬西平,另一個……哥哥,你看得懂嗎?”

姜寧妤表情一僵,第一反應是,“我是姐姐,不是哥哥。”然後捋了下高高束起的馬尾,心裡有點納悶。

泰國的第三性別這麼深入人心嗎?居然把她這麼一個嬌俏的小姐姐當成了人妖?

她壓根沒多想,又伸手說,“把另一瓶還給姐姐吧。”

於是,另一瓶藥就放到了她手裡。

“謝謝你啦。”她下意識地抬手,想摸摸小孩的頭,又訕訕止住了。

這時,遠遠的傳來一陣叫喚聲,小孩應了一聲,便跑開了。

姜寧妤摸索著開啟蓋子,沒水,就幹吃了兩片。然後把兩瓶藥放進包裡,包拉上拉鍊,放到一邊,靜靜地等待視力的恢復。

耳邊流動的嘈雜,明知身處光明,可眼前的黑暗令她想到了一些絕望得看不到盡頭的往事。

她索性抱起膝蓋,頭埋進雙臂,閉眼休息,嘴裡唸唸有詞,“沒什麼大不了的,幾分鐘就好了,但要有點長進,別再被兩三句話激怒,陸離那種人就是嘴賤,讓讓他算了……”

中午的風溫熱中帶著一股熱浪,攜著空氣裡某些花花草草的清新氣息,以及那麼一縷熟悉的甘冽味道。

都說嗅覺是真正的記憶。鼻子聞到那縷氣息時,姜寧妤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眼前卻朦朦朧朧的,彷彿被漿糊黏住的那種感覺。

影影綽綽的光影裡,她看到一個無聲遠去的背影。皎然冷鬱,清冽決絕。像幻覺一樣。

以至於視線恢復後,姜寧妤又恍恍惚惚地坐了一陣,才拍著褲子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