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一股腦地滑到了底部,從最久遠的時光慢慢往上看。

如同掀開了塵封許久的日記本,明知裡面沒有字,卻對哪一頁夾了哪片樹葉銘記於心。

他真是坦蕩。關於她的內容,哪怕是他們最曖昧那段時期的文字和照片,也沒刪。

是覺得沒必要嗎?還是覺得人生的每一階段都有值得回憶的地方,就把她留在過去了?

姜寧妤漫不經心地做著各種猜測,發現這兩年他朋友圈發的很少,除了兩條關於券商方面的轉發,幾乎沒露過生活。

難怪薛凱會那樣調侃他,這個朋友圈乾淨得就像自始至終有一個穩定的“伴侶”,從切蛋糕的半條胳膊開始,唯一出過鏡的異性就是她了。

她也幾乎對他的那些狀態內容如數家珍,他在哪裡幹了什麼,一些以為早已遺忘不足掛齒的小事被回憶輕輕一挑,便清晰地勾勒起來了。

除了一個半月前,他曬了一張手握祈福袋的照片,配字是:這麼靈的話,會得償所願吧。

一些甜蜜的心情猛地一震盪,姜寧妤沒由來地想起了學姐說的,在靜安寺碰到過他。

可怕的直覺告訴她,就是這次了。

他竟然還記錄到了朋友圈。

曖昧期似是而非的意有所指,發一些只有兩個人彼此知曉的小秘密,這樣的心理活動她太瞭解了。

一個半月前……

所以,在他們重新遇上之前,他跟一個女生一起去了寺廟,還求了祈福袋?

姜寧妤若有所思。

單身搞曖昧的人大有所在,但那女生都快進他朋友圈了,陳凝居然沒發現?反而對一個剛認識的實習生那麼介意。不應該啊。

還是說,他在……保護那女生?

保護個頭啊又不是警匪片!

姜寧妤按了按太陽穴,被自己的腦洞擊敗了。不想在不確定的事情上過多消耗精力,她退出朋友圈,剛想把家裡收拾一下,卻發現手機裡多了一條聊天:

【我去踢球了,晚上九點半去你家拿行李。】

姜寧妤一呆,連忙問:【今天就搬啊?】

其實,在達成“同居”共識後,他們就沒聊過這個話題了。她也只是估計,週末差不多該搬了,但沒想到比預想的還提前了兩天。一時竟有點突然。

【這樣你週末就能睡懶覺了。】

他似是而非的回答,讓姜寧妤直接坐立不安了兩個小時。

她平時沒有購物的愛好,又是租的房子,沒怎麼添過東西,所以行李箱早就打包好了。不多。一個28寸的箱子,就幾乎把她所有的東西裝進去了——除了顯示屏,兩床被子,以及那把小提琴。

她還特地翻出了一件薄外套和長褲,套在身上把紋身貼遮得嚴嚴實實。穿得早了,掃了會兒地就熱得不行,就開了空調。

打掃完,又覺得家裡空蕩得可怕,便把房東當初留著的抱枕扔到沙發上,然後把電腦抱到茶几上,開一瓶ad鈣奶,充當渾然不覺時光流逝認真工作的樣子。

用一個詞語形容等待的狀態,渾渾噩噩。

無法專心做一件事,刷手機都失神。以前他們不是沒在一個空間裡呆過,可這次有點不一樣,也不是多了個“同居”的頭銜,而是……她就沒打算再搬出來。

這個只有她自己決心的隱秘,產生出了一種心煩意亂的感覺。打著鍵盤的手心出了汗,她又把冷氣調低,逼迫自己專注。

於是,臨栩月過來的時候,被室內的冰火兩重天驚訝到了。

調到17度的冷氣,讓沒換球衣就過來的他瞬間起了雞皮疙瘩。再打量姜寧妤,身上全副武裝,臉色略顯蒼白,有些萎靡不振。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走過去就抬手量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