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又開始想追求真愛,於是死於非命,罪有應得。”

裴聿的聲音中帶著些許悲涼和自嘲。

景意不知道這其中的內情是這樣的,難怪裴震恆心有芥蒂,父子兩人關係這麼僵。

“自從她提離婚後,家裡就不得安寧,兩人不是吵就是鬧。她死後,裴家就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裴震恆當初娶杜綾茵的時候有多喜歡,現在就有多恨。一個男人,被自己的妻子欺騙、背叛,是奇恥大辱。

他看著當時還在上幼兒園的裴聿,每每看到他,就會想起杜綾茵,就會想起自己淪為京北的笑柄。

裴震恆喝了酒回到家裡就會打裴聿,往死裡打,像是要把對杜綾茵所有的怨恨都發洩在他身上。

“要不是那一紙親子鑑定,要不是我長得還有幾分像他,或許早就被打死了。”

後來,還是裴老夫人看不下去了,把裴聿接到了老宅,自己親自教養。

杜綾茵固然可恨,可是稚子無辜,他又做錯了什麼呢?

裴聿跟著裴老夫人長大,可是裴震恆那恨極了他的目光,那毫不留情的抽打,他永遠忘不了。

這件事被壓得很好,圈子裡很少有人知道,所以才有裴家表面上的太平。

可對於裴聿來說,他的出生本就是個意外,他是杜綾茵利用的工具,是她可以隨時拋棄的棄子。

她丟下自己和那個男人走的時候,可曾有一點點想到自己?

杜綾茵對他來說,是一種恥辱,是他永遠也擺脫不了的汙點。

可她也是他的母親。

她給了他生命,也給過他溫情。

他既愛她,也恨她。

他恨她拋下自己,恨她一邊覬覦裴氏的錢又一邊又要追求真愛與自由。

可他們之間也有割捨不掉的血脈和親情,他矛盾糾結,他一直不願提起這個話題。

每年她忌日這天,他都會喝得酩酊大醉,以此來麻痺自己,忘掉這段過往。

這也是他第一次,來這裡。

他知道她的墓地在哪裡,墓碑在哪裡,可他從來沒有在這天來看過她。

在外人看來,他身為裴家少爺,光鮮亮麗,一出生便站在金字塔頂端,是天子驕子。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寧願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

他在裴震恆的厭惡中一點點長大,他上學時成績優異,管理公司也井井有條,是人人口中稱讚的年輕有為的裴總。

可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他努力地做好一切,不過是為了證明自己,為了不被拋棄。

也為了,贖罪、懺悔。

這是他和杜綾茵欠裴家的。

他從很早開始,就有了這個想法,到今天,終於行動了。

從此以後,他還裴震恆一個美滿的家庭,妻兒在側,裴家的所有家產都給裴瑾,他分文不要。

至於他自己,就這樣從他們的生活中抹去也沒什麼。

免得兩看生厭。

“我從出生開始就是錯的,消失在他們的生活中,才是最好的選擇。”

沒有他,裴震恆就不會時刻想起他那段背叛的婚姻,裴家也不存在這個努力遮掩埋藏的汙點。

裴聿目光沉寂,蒼白的唇瓣微微抿起,低沉哀悽的聲音隨著雨聲消散在空中。

破碎的感覺讓人心臟狠狠揪起。

下一瞬,景意捧住了他的臉,她看著他的眼睛,認真說道,“這不是你的錯。”

裴聿瞳孔猛地一縮。

景意目光溫軟,語氣卻極其認真,又一次強調,“你沒錯。”

“阿姨為了她的父親欺騙了你的父親,於裴家而言她不是那麼光彩的存在,但於杜家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