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聽見動靜,抬頭看過去,他膝蓋上還放著那本相簿,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

四目相對,景意彷彿心尖都顫了顫。

目光交織,穠稠黏著。

裴聿眼尾洇著紅,眸光幽深,帶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景意渾身一僵,手指不自覺地握緊。

“阿意,過來。”

他的聲音有些低啞。

不是連名帶姓的景意。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自己。

景意心跳不自覺地加快,開啟門,緩緩朝他走過去。

裴聿把膝蓋上的相簿拿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到一旁,黑眸定定地看著景意。

景意耳邊一片空白,只能聽到自己急促深重的呼吸聲,以至於同手同腳了自己都沒發現。

在離裴聿還有兩步遠的時候,他長臂一伸,一把撈過了她。

景意就站在裴聿跟前,兩人離得很近,她站著,他坐著。

“你……都看完了?”景意咬著唇,手心都出了一層汗。

裴聿微微仰頭,“嗯,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景意手指攥著裴聿肩膀的衣服,手指因為用力都泛白了。

“都……都在那本相簿裡了……”

裴聿稍稍用力,把她圈在自己懷裡,她就坐在他的大腿上。

裴聿抬眸看向她,嗓音低沉喑啞,“可是我想聽你說。”

景意臉上泛起熱意,她一頭扎進裴聿懷裡,下巴擱在他肩膀上。

沒了裴聿壓迫性的目光,她才沒有那麼慌張。只是臉頰依舊暈著薄紅,燙得要命。

裴聿手指輕輕梳理著她的髮絲,溫柔繾綣,他誘哄道,

“乖,告訴我,當初為什麼和我領證?”

儘管已經知道答案,可他還是想聽她親口告訴自己。

景意緊緊地攀著他的肩,手心全是汗。

“因為……”

空氣出奇的安靜,只能聽見兩人急促又劇烈的心跳聲。

“我喜歡你。”

脫口而出的那剎那,景意眼眶倏地就溼了。

她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了。

裴聿僵了一瞬,彷彿渾身血液都沸騰了。

他伸手捧過她的臉,喉嚨有些乾澀,他抵著她的額頭,聲音低啞,語氣卻很溫柔,“我還想再聽一遍。”

“我喜歡你。”

景意看著他,說完這句話,眼淚突然就撲簌簌落了下來。

裴聿左心房傳來窒澀的痛楚,他緩緩偏頭,輕輕吻去她的淚水。

淚水滾燙,鹹澀,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顆顆往下掉。

他不知道該這樣表達自己此刻的感受,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一點點親吻她的眼角,唇側。

景意烏黑捲翹的睫羽上還沾著淚珠,要掉不掉的。

他壓低聲線,“乖,別哭了,不想知道我的答案嗎?”

景意驀地抬眸,一雙被水洗過的眼眸漆黑澄澈,瀲灩著水光。

裴聿又吻了吻她的唇,低聲道,“你開啟相簿看看?”

景意都忘了哭泣,手忙腳亂地翻開相簿,一頁頁翻過,什麼都沒有。

直到最後一頁,在她那黯然神傷時寫下的詩句下,多了一行遒勁有力的字:

“我給你一個從未有過信仰的人的忠誠。”

她的神明,為她墜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