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意杏眸裡漾著笑意,“我們阿聿當然有啦,過兩天再給你。”
這是景意第一次叫自己阿聿,而且語氣跟哄孩子似的,裴聿有些不自在地別開了眼神,“我還以為夫人把我忘了呢!”
“怎麼會?”景意抱著他的胳膊晃了晃,“忘了誰也不能忘了我們阿聿呀?”
又是這樣的語氣,尾音微微上揚,又甜又軟,勾得人心癢癢的。
裴聿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用了些勁兒,看她臉頰都紅了又有些心疼,連忙鬆了手,“我捏疼你了嗎?”
景意搖頭,她面板白,所以很輕的力氣也會留下痕跡,不疼。
看著她這副乖巧柔軟的樣子讓裴聿心癢癢的,忍不住俯身在她臉蛋上咬了一口,惡狠狠地說道,
“不想明天起不來就別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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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景意和裴聿送走了蘇棠一行人,手牽手站在景宅門口。
剛剛熱鬧非凡的宅子一下子就冷清下來了,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景意汲取著裴聿手心傳來的溫度,輕聲道,“裴聿,陪我去看看外婆吧!”
回來兩天了,本該一回來就去看外婆的,但是朋友在,所以拖到了現在。
“好。”裴聿回握住她的手。
景意去花店買了束外婆最喜歡的風鈴花,帶著裴聿去了墓地。
墓地在郊外的半山上,這裡山清水秀,草木蔥蘢,很靜。
景意牽著裴聿的手,沿著石階一步步往上。往年,她都是一個人來的,彤姨有時候說要陪她,可她更習慣自己一個人。
她可以和外婆講講心裡話,再在她墓前待會兒,陪她聊聊天。
景意轉頭看了眼裴聿,外婆應該也會喜歡他的。
到了墓前,景意彎腰把花放在了墓碑前,她看著墓碑上外婆笑得開懷的黑白照片,輕聲道,“外婆,我回來看你了。”
“我還沒告訴你,我結婚了。這是裴聿,我先生,我現在過得很好,也很開心,您可以放心了。”
“對了,我前兩天就回來了,但是有朋友一起來玩兒,我就先帶他們四處轉了轉。棠棠也來了,還有我後來認識的朋友……”
景意絮絮叨叨地講著自己的事,就像是外婆還在一樣,稀疏平常的小事她也能用輕鬆的語氣提起來。
景意說了好一會兒,才轉頭看向裴聿,“會不會覺得無聊?”
裴聿搖搖頭,眸光柔軟,“不會,外婆看到你現在這樣應該也會很開心的。”
像和朋友聊天一樣講述自己的近況,是她懷念外婆的方式。
景意蹲下身,把墓碑仔仔細細擦拭了一遍。
兩人離開前,裴聿看向景意,“我想單獨和外婆說幾句話好嗎?”
景意頓了一秒,“好。”
她走出去一段距離等他。
裴聿看著照片上那位慈祥的老人,深深地鞠了幾個躬。
“外婆,謝謝你把阿意教的這樣好。從今以後,我會好好照顧她,您放心。”
“我會像愛自己的生命一樣愛她。”
清風乍起,周圍的樹葉沙沙作響。
裴聿看了墓碑一眼,才朝著景意走過去。
“走吧。”裴聿牽起景意的手。
下山的路兩人走得很慢,裴聿問道,“你不好奇我跟外婆說了什麼嗎?”
景意搖了搖頭,笑道,“我也跟外婆說了悄悄話,我不會告訴你的。”
她看著遠處,山高水遠,天地廣闊。
死亡不是終點,遺忘才是。
外婆會一直活在她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