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常落雲緊握的拳頭鬆開來,眼裡晦澀不明。

“因為奴婢不想死,”秋痕拉起自己的袖口,白皙纖細的胳膊上,一大塊紫紅色的傷痕似乎要沁出血來。

常落雲愣了愣,這還真下得了手。

“這是她今日打的。”秋痕悽然一笑,“裴娘子從沒有把奴婢當個人,奴婢就是她養的一個玩意兒,喜歡了,給個笑臉,不喜歡了,就毫不手軟的仍掉。

奴婢不怕死,但是……”秋痕淚盈於睫,聲音幾次哽咽,“奴婢還有一個瞎眼的阿孃要照顧,若是奴婢死了,阿孃定然也活不成了。”

說到此處,秋痕眼淚簌簌落下。

常落雲嘆了口氣,面色和緩一些,“你讓我怎樣救你?”

秋痕往前跪行兩步,抬頭道:“奴婢之所以告訴姑娘這些,是因為奴婢實在不想再害人。

奴婢本來是想離開她自己回青州去找阿孃,但奴婢身契還在常家,沒有路引,根本出不來臨都。”

“你想讓我幫你拿回身契?”

“奴婢不敢,奴婢只想著萬一哪天死了,姑娘看在我說了真話的份上,幫我照顧一下瞎眼阿孃。”

“你起來吧!”常落雲道,“回青州後,我幫你拿回身契,順便給你一些銀子,你去照顧你阿孃。”

秋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愣了愣,砰砰砰磕了三個頭,“四姑娘,若真能如此,奴婢當牛做馬報答你。”

“我只是可憐你瞎了眼的阿孃,我已經沒有阿孃了,我不希望你的阿孃沒有了女兒。”

秋痕又墮下淚來,“姑娘,從前是奴婢糊塗,今後奴婢打死也不會再做有損於姑娘的事情。”

常落雲:“你還是回裴氏身邊,等回了青州,我再想法子。”

秋痕站了起來,“四姑娘的大恩大德,無以為報,這些日子,奴婢一定會注意裴娘子的舉動,讓她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來。”

常落雲不說話。

秋痕站了片刻,向她屈膝行了個禮,安靜的退了出去。

碧煙一直守在門口,秋痕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她一進門也不掩飾,直接就問,“姑娘,你真的就這樣放過秋痕?”

“她也是被逼的,再說,她只是裴氏的一枚棋子,如今這枚旗子能為我們所用,我為什麼不能放過她?”

“可是,她是幫兇。”

常落雲端起茶喝了一口,茶已經涼了,喝到嘴裡有了淡淡苦澀的味道:“秋痕是個明白人,這次她能夠看得這麼清楚,足見她也是一個有想法的,我今後還用得著她。”

碧煙不滿的嘟囔道:“可是她助紂為虐。”

“若是我叫你幫我去害人呢?”常落雲問道:“你可願意。”

“姑娘不會去害人,你也不會讓我去做害人的事。”

常落雲道:“秋痕遇到裴氏是她不幸,再說,下毒害我祖母的是裴氏,又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