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著她娘是肅兒的乳母,她和肅兒自小有點情分,就以為可以哄著肅兒來拿捏我,我真是小看她了。”

宜太妃又氣又悲傷,郡王妃生怕她又犯了糊塗,趕緊上前替她撫著胸口,“母妃,你不要生氣,朱鈺已經死了,王爺就算忘不了她,我這不還有子楚嗎?”

宜太妃漸漸平和下來,“子楚呢?子楚在哪裡?”

“子楚和蘭姑後院玩去了。”安郡王妃看她眼神漸漸清明,才放下心來,遞給她一盞茶,“母妃吃口茶。”

宜太妃深深撥出一口氣,端起茶甌啜了一口,“你要注意子楚些,莫要教那有心人教壞了去。”

郡王妃答應了。

“我看子楚長的瘦弱,不如找個太醫看看。這次既然到了臨都,就等他身體調理好了再走。”

“母妃說的是,姝兒也是這樣的想法。”郡王妃道,“還有一個多月就是太后生辰,再怎麼,也要等太后生辰過了才回去。

若是有好的大夫能治子楚的病,我們會在臨都停留得更久一些。”

“那肅兒怎麼辦?他在青州,房裡連個人都沒有,也不合適。”宜太妃望著安郡王妃,“要不然,給她納個妾。”

話又繞了回來。郡王妃膝頭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宜太妃面前,“母妃,姝兒自認為不是那善妒之人,然而郡王爺處處猜忌我。

我若是提出為她納妾,所納妾室定然不為他所喜,不如母妃替他留意著,若有合適的,讓人送了去。

若是妾室今後得了他喜歡,生下一兒半女,王府今後也多了些熱鬧。”

宜太妃瞥她一眼,“起來罷,我只是隨口說說,也沒有要當真。”

“可姝兒卻是真心實意的。”郡王妃跪在地上,仰頭望著宜太妃,誠懇地說:“這麼些年,姝兒對王爺真心可表,更不願看到王爺自苦。

恨只恨,姝兒入不了他的眼。若有人真能得了王爺的寵愛,姝兒定然真心相待。”

宜太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起來吧,你也不用急著跟我表白。

我老婆子一大把歲數了,離你們又遠,也省得討人厭了。你們愛怎麼過就怎麼過吧。”

郡王妃從地上起來,宜太妃便神情疏淡的望著窗外。

窗外一株粉色牡丹開得正豔,她視線落在花上,但卻似乎心不在焉。

她一動不動,半眯著眼凝視良久,久到安郡王妃以為她就會這樣沉沉睡去,她卻突然嘆息了一聲。

這聲嘆息暗啞深沉,如同穿過了一生的距離,又似乎跋涉了萬水千山的遊子,帶著一身疲憊乘著暮色歸來。

“若早知如此,我定要和她爭上一爭,也不用到現在這般母子生離。”宜太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