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多繡女,而郡王妃大張旗鼓舉辦刺繡大賽大家早有耳聞。能夠在刺繡大賽上脫穎而出的繡女自然非同一般。
大殿裡一干人便都等著看郡王妃帶來的繡品。
常落瑤心裡有點緊張,她低著頭也不敢東張西望,雖然大殿內涼風習習,但很快她的鼻尖便沁出一層細密的汗。
素錦和抱琴兩人端著一個放有卷軸的托盤上來,她倆面朝太后站定,一人拉著卷軸一端展開。
淺粉色底布上,一隻鳳凰金光璀璨,鮮花、百鳥栩栩如生。
太后仔細地端詳了一陣,“不錯,運針工整,配色鮮豔,是幅佳作。
你們拿給眾人也看看。”
抱琴和錦書展開卷軸在四周走了一圈,坐在下首的一個宮裝美人笑著道:“這幅百鳥圖運針雖然工整,卻也過於規矩了一些。”
她一開口,眾人一看也覺得確實如此。
蘄國重女紅,這大殿內的命婦宮女哪有不會女紅的,就算技藝一般,但也是見多識廣。
常落瑤頭越發低了下來,但卻更加專注的聽著眾人的議論。
“貴妃說得有道理,工整是工整,但卻過於流於呆板了了。”
“如果平日繡出這樣一幅,也算是好的,但在太后的壽禮中,就顯得平常了些。”
眾人竊竊私語,常落瑤紅了臉,越發羞窘。
她從小長這麼大,聽到耳中的多是讚美之詞,還不曾被人評頭論足過。
好的倒也罷了,偏偏淨是些不好的。常落瑤又委屈又難堪,越發低著頭眼皮也不敢抬一下。
皇后娘娘抿嘴笑著調侃錢貴妃,“貴妃的繡技這蘄國就找不出來幾個,拿貴妃的繡技和這些姑娘們比,錢貴妃是欺負人了。”
錢貴妃一笑,雖然皇后是在怪她多事,但她卻願意將這話正著聽。
“娘娘說笑了,我也是一時技癢嘴欠了些,還真沒有欺負姑娘們的意思。”
錢貴妃笑語晏晏,態度真誠,還真看不出來她有什麼不妥。
“十幾歲的姑娘,能有這樣的造詣,已經很不錯了。”太后慢悠悠地說,“哀家看這百鳥羽毛繡得蓬鬆逼真,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就練得出來的。”
安郡王妃道:“太后所言極是,這是青州織造司常少丞家的五姑娘繡的,她從五歲開始學習刺繡,到現在已經十多年了。”
“嗯,繡娘十分不易,若要繡得好,不僅要學習書法和繪畫,還要有天賦。
難得這麼點大的姑娘就有這樣的技藝,光是這份心力就很難得,假以時日,定然成器。”
錢貴妃趕緊笑著附和,“太后說得對,我目光短淺了些。”
“你也是好心,”太后佯怒道:“好就是好,不要自貶。這裡在坐眾人,誰不知道你繡技出眾,能夠得你指點,也是她們的福氣。”
錢貴妃便笑盈盈道:“謝太后明白我的心思,阿彌陀佛!”
眾人便笑了起來。
常落瑤終於鬆了口氣,太后說她假以時日必能成器,這是看好她呢!
安郡王妃用眼神示意錦書和抱琴。兩人重新拿了一幅繡品展開。
這是一幅牡丹圖。孔靈兒擅長花鳥,這樣重要的時刻,她自然不會一味求新穎而放棄自己長處。
大殿裡靜息幾秒。
“這幅倒是有些意思,錢貴妃,你來給哀家說說,這幅怎麼樣?”
月白色的底布上,碩大飽滿的牡丹鮮豔如初綻,一片片嬌豔的花瓣上,似乎還帶著晨露的清寒。
錢貴妃凝目看了良久,徐徐啟唇道:“這幅牡丹圖不知出自哪位姑娘之手?”
孔靈兒站了出來朝著貴妃福了福,“貴妃娘娘,這幅圖是民女所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