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常家院子這麼大,怎麼裴娘子偏偏撿了這麼一個偏僻的住處安頓姑娘,我看她就是沒安好心。姑娘原來住的飲翠閣明明寬闊軒敞又暖和,哪裡像這裡,又溼又冷,這個季節豈能住人。”碧煙絮絮叨叨。
常落雲在盆裡洗完手,接過她遞過來的帕子慢條斯理擦著,“你明日到織造司孔少令家去一趟,把我染好的繡線拿些去給少令娘子,就說是我回來了,請她和靈兒姑娘有空了過來一敘。”
碧煙答應了。常落雲又看著她從箱子裡揀了一些繡線出來用盒子裝好,才去睡了。
第二日中午,常落雲直接去了書房,一進門,看到常璞正背對著門站在書架前弓身子找著什麼。
這麼多年不見,眼前的身影有些陌生了。
常落雲屈膝行了個禮,叫了聲:“爹爹。”
常璞一回頭,便看到門口逆光站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他有點恍神,但立刻就知道來人是誰,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那個離開時還只有他肩膀高的姑娘已經快要有他高了,這麼多年沒見,他從來沒有想過她會長成什麼樣子,現在一見,只覺得長得挺好。
他點了點頭,捻鬚笑道,“雲兒,一路上可還好?”
“多謝爹爹記掛,一路上有吳媽陪著,很是順利。”常落雲往前走了幾步,沒有閨中女兒的嬌羞,倒是有一種迴風流雪的灑脫。
常璞望著她白玉似的臉上一雙明眸清澈如水,突然想起另外一雙同樣的鳳眼。
“咳咳,”他用手抵著嘴唇咳了兩聲,“如今你在家中,若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跟......你母親說。”
“爹爹可是著涼了,”常落雲臉上寫滿了關切,“青州感覺比莊子上還冷一些,昨晚上凍得一晚上沒有睡好,到天快亮了才合了會眼,爹爹可要注意身體。”
“青州有這麼冷?”常璞奇道。自從立春之後,他便已經減了夾襖,這幾日中午只穿單衣也不覺得涼了。
“我覺得青州冷,偏我住的院子正好臨水,又比別處更冷一些。”常落雲聲音清脆,落語如珠,“說起這事,我正好想跟爹爹討些木炭回去暖暖屋子。”
“木炭?”這個季節,還需要用木炭,常璞一臉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