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被大雪覆蓋,沒有了任何蹤影。
皇后杵著一根木棍,努力的走在前面。她頭髮略顯蓬鬆,一雙鞋被雪水泡的久了,上面沾滿了泥汙,已經看不清什麼顏色,磨破的腳和鞋子粘在一起,每走一步,便鑽心的疼。
她回頭看看跟在後面的太子妃。
從上岐山開始,她便讓兩個兵士綁了一個簡單的肩輿硬是將太子妃抬了上來,走不走得出岐山,也只能看命了。
太子妃一雙無神的眼睛對上皇后的視線,皇后不忍再看,轉過頭繼續往前走。
夏兵是乘著瑋兒去探路的功夫襲擊了南巡的隊伍,若是瑋兒能夠等到慕景奕一起追過來,說不定這些人還有救。
但夏兵卻狡猾得很,故意捨棄大路走了岐山的小路。誰知道瑋兒能不能猜到走了這條路。
岐山道路險阻,就算在夏季都很難走,更別說大雪封山的季節,原本上岐山時還有兩三百人,現在只剩了一半不到。
過了今晚,不知道多少人又要留在這裡了。
皇后心事重重,沒注意腳下的石頭,一不留神,便重重滑倒在地上。
走在她身後的抱琴和錦書用盡力氣衝上來扶起她,“娘娘,你沒事吧!”
皇后咬著唇搖了搖頭,“本宮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抱琴的視線落在皇后的腳上,她大驚道:“娘娘,你的腳出血了。”
殷紅的血染紅了皇后的繡鞋,在雪地上開出一朵豔麗的花。
大家都知道,這種時候受傷流血意味著什麼,錦書的眼裡就沁出淚來。她撩開自己的衣服,伸手從中衣下襬上撕下一塊,脫下皇后的繡鞋,細心的包紮起來。
“本宮無礙,你們不用擔心。”皇后微笑著道:“就算本宮走不出這岐山,也沒有什麼,太后一定會和大臣商議重立新君,蘄國不會亡。”
“娘娘,你吉人天相,一定會走出岐山的。”抱琴哭著道。
皇后笑了笑,沒有說話。
當初太后不願意離開臨都,說誓與臨都共存杵亡,其實她也是不想離開臨都的,只是她是皇后,皇帝要走,她哪有不走的道理。
錦書已經重新為她穿上了鞋。裹著一層布,鞋子緊了些。
她站起來,勉強還能走,走到哪裡算哪裡吧!她接過抱琴遞過來的木棍,杵在地上剛走了兩步,夏兵頭目便走了過來,“我們只有兩匹馬,剛剛已經下山了。”
“本宮知道。”皇后道。
夏兵頭目目光沉沉,“像娘娘這樣受傷出血的人,走不出岐山。”
皇后頓了頓,轉過身子看著他,“所以,你想怎麼樣?”
夏兵頭目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她這樣問。
“你如果只是來告訴本宮這句話,那麼你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區別?”皇后道:“你放心,就算本宮死了,許諾你的,本宮決不食言。”
夏兵頭目冷嗤一聲,“我豈是怕娘娘食言,我只是想看看,娘娘放棄了騎馬下山的機會,此時有沒有後悔?”
皇后啞然一笑,“本宮做事,從不後悔。”
“若果真要說後悔,本宮最後悔的就是當初不該救了你,讓你去了夏國,李——雲——山。”皇后一字一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