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她的病是心病,你也不用太操心。”

“我不操心,”常落雲笑著拿起身邊的繡繃對著燈繡起來,“今日母親將候府的對牌和賬本交給了我,我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哪裡還有精力去管那麼多。”

她低著頭專心的刺繡,在燈下越發顯得嫻靜。

慕景奕看了她一會,放下書卷,起身拿過她手裡的繡繃放在桌上,“雲兒,刺繡最傷眼,你白天繡繡就行,晚上就不要繡了。”

常落雲笑著起身取下琉璃罩子,將燭火剔得明亮一些,“碧煙在屋裡多放了兩盞燈,這麼亮的燈,無礙的。

再說,名秀坊剛剛起步,我又到了臨都,我想多琢磨幾套針法,也好讓吳媽和素錦輕鬆一些。”

“我不是不讓你做,而是讓你適可而止。”慕景奕拉過她的手,玉白柔軟的手,指肚上卻有著薄薄的老繭。

“我知道,這會閒著也是閒著,總要找點事打發一下時間。”

慕景奕默了默,道:“我上了讓蘄國百姓多種豆類補充糧庫的摺子。”

“皇帝準了嗎?”

慕景奕眸光閃了閃,放開常落雲的手,喝了口涼茶,淡淡道:“今日眾人便議這個,有半數以上的大臣認為沒有必要。

說是若現在搶種糧豆的話,不利於來年蠶桑的種植。”

蘄國的桑樹大都種在良田裡,若是要搶種糧豆,桑樹勢必給養不足。

“我就不明白了,這些人難道都不用吃飯的嗎?”慕景奕聲音稍高了一些,“其他不用多說,難道他們看不到臨都流民日盛,是因為百姓吃上不飽飯。”

常落雲道,“大臣們高高在上,爭執的是朝中大事,就算有幾人出身貧苦,恐怕是早已忘了當年食不果腹的日子,又有幾人能夠真能體會到民生多艱,百姓的悽苦無助。”

“何不食肉糜,”慕景奕冷哼一聲,“只要到了冬天,如果還不賑災放糧,這臨都就要亂了。”

常落雲一雙晶亮的眼睛望著他,“這滿朝大臣,就沒有一個敢說句實話?”

慕景奕聲音低沉下來,“眼下這樣情形,就算說了實話又如何,還不如明哲保身。”

常落雲一雙柔軟的手突然覆在慕景奕的手上,女子的手柔若無骨,卻有著慰貼人心的力量,“侯爺,不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

慕景奕一愣,眼裡便漾出笑意,他輕柔地問:“你不怕?”

“我怕,但自從進侯府那一天起,我便做好了與侯府共進退的準備,所以又不怕了。”常落雲一雙晶亮的眼裡蘊著堅定。

這滿朝文武,居然還沒有一個女子有勇氣。

慕景奕悠悠嘆了口氣,反手握住常落雲道,“你放心,若真有事,我定會先保你和母親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