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只遠遠見過韓稷,印象中倒是難得一見的美貌,但具體長成什麼樣的五官印象卻很模糊,因為他喜穿長袍,所以袍子底下是不是有那麼威武英挺她也不記得,有沒有大夥傳說的這麼神乎其神她也不曉得,因為跟她的生活無關,所以也就無所謂關注。

反正大夥對韓家這股熱情過陣子就會消散,因為京師裡的權貴太多了,韓家又不是唯一的那個。

如果一定要說她對他的印象,那麼就是他居然跟楚王勾結到一起謀奪帝位。

因為魏國公曾經救過周高祖的命,周高祖與韓稷的祖父乃是結拜的異姓兄弟,韓稷的父親,如今的魏國公與當今的皇帝又是打小一起在軍營里長大的,因著這層,韓家跟周皇趙氏總比別的人來說相對還更親密些許,所以韓家的人理論上不該摻和到這種事情裡去。

但韓稷那廝就是摻和了,這是沒法兒在沈雁的世界裡抹滅掉的事。

也是她對有關他的一切感到興致缺缺的因由。

不過她現在的確在開始留意坊外訊息。

而她的目的,是在觀察廣西災荒的進展。

她沒有辦法去左右朝堂,更沒有辦法使手段讓皇帝打消讓盧錠負責經手賑災銀兩的事,但這一點也不影響她如何迂迴地將宅鬥戰略技術運用到朝事上去。

她事先在魯思嵐這邊作了鋪墊,表示也是很關心廣西這件事。

魯思嵐是個墩實的好孩子,立即自告奮勇地表示:“你要是真這個交給我好了,昨兒我還聽父親說起這事來著,這也不是什麼說不得的秘密,想來不難打聽的.”

在朝廷這些事情上,都察院往往比禮部更先得到訊息。

沈雁要的,就是快人一步。

事實證明魯思嵐當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丫頭。

兩日後的傍晚魯思嵐就邁著兩條小胖腿親自到了沈家,提著裙子,頂著因奔跑而變得紅撲撲的小臉兒,一路衝進了沈雁正在靜靜做著針線的碧水院廂房,迎門道:“我父親回來了,我剛剛聽見赴桂的欽差定了下來,是戶部郎中盧錠!”

聽到訊息這一刻沈雁真有想把她抱過來吧唧親一口的衝動!她騰地從炕上站下地,身邊的針線籃子都差點被帶翻。

“已經下旨了嗎?”

她問。

“應該還沒有.”

魯思嵐端起桌上的茶壺,胭脂連忙進來接過沏茶。

“只是都察院和內閣定下來,不過最遲明日早朝也會下旨宣佈.”

那就是定下來了。

沈雁沉吟著,交握著雙手坐下來。

眼下雖然是極好往顧至誠那邊再加油的時機,但是這樣做卻後患無窮,首先她透過魯思嵐打聽政事的事情就捂不住,如此一來她前次在顧至誠面前灑下的那點菸霧也會前功盡棄,顧至誠一定會懷疑上她。

再者朝廷還沒下旨,他也不見得會真把她的話當回事。

魯思嵐和她一樣,不會輕易在外留晚飯,於是坐了坐就走了。

沈雁送她到二門,回頭正好遇見帶著柳鶯從那頭穿堂那頭過來的沈瓔。

沈瓔遠遠地衝二人福了福身,便就止步了。

沈雁也點了點頭,轉回房去。

柳鶯道:“姑娘,快傳飯了,我們也回房罷?”

沈瓔咬著下唇,盯著沈雁去向,說道:“二姐姐跟魯姑娘怎麼那麼要好?”

柳鶯一怔,回道:“二姑娘跟魯姑娘年紀差不多,兩家又隔得近,玩得好也在情理之中.”

沈瓔微哼了聲,盯著遠去的沈雁背影的雙眼,在暮色裡發出莫測的光。

沈雁回到碧水院,傳飯到她的小書房。

顧至誠那邊固然是她整個計劃的關鍵,可是沈宓這邊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