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胭脂頓了頓,又說道:“原先跟隨三奶奶嫁過門的陪嫁丫鬟在前兩年病死了,太太本是要從府裡丫頭給她添補上去的,許是因著體恤三奶奶素日為人,所以格外恩賜了讓她自行挑選,無論是買進來也好,是孃家接過來也好。

三奶奶就把這琳琅從劉府接過來了。

“琳琅原是劉老夫人跟前嬤嬤的孫女,琳琅是劉家的家生奴才,也是如今唯一的家生奴才了。

所以平常三奶奶有什麼事情要支使回府,都是遣的她。

但是根據三房裡別的丫鬟說,這丫頭仗著在劉家的臉面,三奶奶又和善,所以在三房很有些跋扈,三奶奶私下裡多次訓過她。

“而且,”說到這裡胭脂頓了頓,才又接著說道:“奴婢聽說這琳琅在劉家的時候似乎與劉老爺有些不大幹淨.”

“跟劉普?”

沈雁皺起眉,忽然回想起她當日在自己面前那張狂樣,琳琅在劉家這麼有來著,而且還跟劉普有一腿,會被龐氏送到沈家來也就不出奇了。

不過劉氏又不是傻子,明知道這琳琅不安份,她為什麼還會把她帶過來做心腹呢?劉氏在大夥眼裡就是個軟性子,琳琅既然是劉家唯一的家生奴才,又是劉氏身邊的大丫鬟,會跋扈些也是說得通的。

但是她居然會瞄上伍姨娘的私財,而不惜殺人,又讓人想不通。

沈雁不由覺得這劉家人還真是複雜。

她問:“這琳琅除了在劉家有些不檢點,在沈家可有失當之處?”

胭脂微微臉紅,說道:“這倒是沒聽說.”

“姑娘!”

正在這時候,福娘推門走進來:“顧家的小世子請您過府說話.”

沈雁聽得是顧頌,立馬從椅子上彈起身,提著裙襬便就出了門。

胭脂與福娘相視了眼,眼底裡忽然浮出絲難言的意味來。

沈雁飛快到了顧家,如今顧家的門房與她已經很熟絡了,聽說找顧頌,連忙將她帶到了長房所在的鴻音堂。

顧頌看著她由遠而近,皺眉道:“怎麼才來?”

沈雁道:“我聽到訊息就跑步來了呀.”

過門檻的時候都差點被裙角絆倒,還說她慢。

顧頌沒吭聲,在鋪了雪白大絲絹的石凳上坐下,又指著另一張鋪了大絲絹的石凳:“坐吧.”

沈雁看了眼那絹子,坐下來。

顧頌捧著茶,說道:“派出去的人沒打聽出來劉家出什麼事,也沒有人生什麼病。

只是劉家老爺也就是你三嬸的弟弟聽說去了滄州做谷糧買賣,去了有半個月。

別的沒有什麼。

但是你說的那個丫頭,似乎有點問題.”

“什麼問題?”

她立刻問。

劉普前世也是經營著谷糧買賣,這個她是知道的。

而即使是做谷糧買賣也用不著劉氏殺人奪財來資助弟弟,劉家在沈家照拂下,積累了這麼些年,這點小錢也還是有的。

只要打聽出來劉家沒出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結合劉氏各方面來看,她的嫌疑其實可以排除了。

顧頌道:“我昨日著人去認過她的面容,然後順著你們府到劉府這段路一路打聽,查到你們府上出事那日午時末她出過府,而且身上還揹著個大包袱,在劉府附近有人指證那包袱裡頭沉甸甸的,應該裝的不只是衣物.”

“果真如此?”

沈雁緊握著茶杯,手也開始有些微抖。

“那後來她去了哪兒?回了劉府,還是去了自己家?”

顧頌皺眉放了茶杯,說道:“她去了榛子衚衕.”

“榛子衚衕?”

沈雁又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