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沈雁微眯了眼。

她意味深長地看向韓稷,韓稷也回頭看了看她,再上前衝楚王俯首:“殿下.”

楚王微笑頜了頜首,走到他們面前,先與韓稷笑了笑,然後把臉轉向沈雁來,那目光裡帶著些讓人意外的熱切,聲音裡除了溫厚,也還帶著幾分意味深長:“原來是你.”

沈雁兩隻耳朵立時支楞了起來,什麼意思?“參見殿下.”

她垂眸沉靜地行禮。

楚王望著她,目光亮晶晶地,看起來就像天上的星星。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說話?”

話是跟兩個人說的,眼睛卻只望著沈雁。

他無論說任何話都彷彿帶著三分笑,這樣和氣的人,真是讓人不忍拒絕他的任何問話。

但沈雁又分明知道,這個面上和氣的人,日後也同樣狠得下心與他的弟弟爭皇位。

但她還是不知道,楚王為什麼會一副早就認識她的樣子?她看著韓稷,等待他說話。

這種時候不讓他出來頂著,讓誰頂?韓稷摸了摸鼻子,說道:“沈姑娘方才說好無聊,想要去西北看看狼吃人,我就跟她聊了聊.”

沈雁瞪了他一眼。

楚王聞言微皺了皺眉頭,然後笑起來:“狼可不好看,小姑娘家看看小白兔什麼的還行。

你要是嫌無聊,等天氣暖和些我們去圍場狩獵的時候,讓沈大人也帶上你。

圍場裡的動物溫馴些,沒那麼兇殘.”

沈雁笑了笑,垂下眸。

楚王望著她,也笑了笑。

韓稷望著他們倆,卻是凝著雙眉摸起下巴來。

青黛胭脂還有那些宮女們紛紛趕過來,“前面散朝了,奶奶在永福宮等著姑娘呢.”

沈雁轉過身端正地跟楚王行了個萬福,然後背對著他衝韓稷呲牙揚了揚拳頭,在丫鬟們簇擁下離去。

楚王目送她拐了彎,然後才回轉身來,悠悠踱了兩步,與韓稷笑道:“好久沒見你,聽說前些日子陪令堂去鳳翔社看戲了?”

韓稷如沐春風,欣然點頭:“鳳翔社新來的黃梅戲班子,唱的不錯.”

楚王笑意愈發深起來:“我那裡正好得了兩出戏本子,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看看.”

韓稷含笑揮袖:“恭敬不如從命.”

沈雁回到永福宮,已經只有太后淑妃與華氏在了,想來宮女們已經把她跟韓稷那點事跟太后淑妃說過,一見著她,太后便哈哈笑著招了她過去,說道:“韓家小子小時候也是個淘氣的,不想長大了還是這麼調皮。

沒嚇著吧?”

沈雁看了眼淑妃,說道:“多虧了有楚王殿下解圍,不然還不知道怎麼著.”

淑妃臉上微微多了些暖意。

太后點點頭,微笑道:“稷兒打胎裡便患了弱疾,小時候難免被父母親驕慣了些,長輩們面前倒是個很有禮貌的孩子,行事也很穩當,平日也不見出什麼錯,勳貴裡那些小子們都遵他為頭兒的。

也不知道沈姑娘跟他有什麼過節?”

弱疾?她可看不出來他有什麼弱疾。

真有弱疾也是缺心眼兒吧?沈雁不動聲色地腹誹著,面上不改微笑:“也談不上什麼過節,就是上回無意間踩到了他的腳.”

“這孩子!”

太后笑罵著,接下來倒是也並沒有再往下說。

沈雁也不知道她信了沒有,多半是沒信,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孩子們之間起衝突是很正常的事情,即使她貴為太后,也即使他們相互都是權貴子弟,可顯然也不必為了這點事情大動干戈。

她只是個手無寸鐵也影響不到朝局的老太太,該裝糊塗的時候還是裝裝糊塗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