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沒來?”
華氏不知第幾次走到門口張望。
沈宓笑了下,放了書,合著十指望著她:“這真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華氏回頭衝他揮了下帕子,也笑起來:“這孩子命苦,我多疼疼他也是該的.”
說到這裡沈宓也漸漸斂了戲色,“怎麼能說命苦,只能說命不由人.”
可不是命不由人麼?本來好好的一個王府公子,如果一切安好,至少是能封個鎮國大將軍的,而如今蕭家平了反,他之後什麼都不做也可以接下王位繼任陳王。
再加上他後來立的功……沈宓也不知道,真應該封他個什麼才能夠既彌補趙家的過失,又能夠對得起他本身所做的這些貢獻了。
也許對於趙雋來說,封不了,就只能不封?這似乎也沒有什麼問題。
他掐了面前花盆裡一片蘭葉,在手裡揉捻著。
這時候,窗前的華氏就出聲道:“來了來了.”
轉身喚人去沏櫃子裡的雀舌。
蕭稷和沈莘進了屋裡,沈莘便扇著鼻前的風笑起來:“知道我為什麼要跟你過來麼?就是因為跟你來才能吃到二伯母這裡的好茶.”
華氏笑罵她:“你要吃什麼我不會給?偏說這便宜話.”
沈莘笑著撩袍坐下來,一看沈宓手上的書,眸色便深黯了,“《左氏春秋傳》?”
他深深看了眼他,說道:“我記得二伯已經多年沒看這本書了.”
沈宓盤腿坐著,微笑望著他,說道:“你是沈家的長孫,你說說,眼下大周的光景比起前朝來如何?社稷百姓是否安樂?”
沈莘凝眉,看了眼旁邊端茶輕抿的蕭稷,說道:“我只覺得,如今的大周,讓人很尷尬.”
“何以見得.”
沈宓緩緩地合了書,放在一旁。
“趙家與蕭家當初南北征戰,建立大周,為的是推翻腐朽的政權,使社稷安定,百姓安居樂業,可是自趙家當權時起,一直殺戳不斷,忘恩負義殘害忠良,而後又自作孽使得民心惶惶不安,更是引得邊疆險些失守,這樣行為肆意的為君者,即便不荒淫,卻也沒見給百姓造什麼福。
“當年那麼樣費盡心機拿到這帝位,如今卻又無福消受,豈不尷尬麼?”
沈莘攤著雙手,態度略顯激昂,但同時卻也能看出來的,這番話他想說已經很久了。
沈宓看看蕭稷,蕭稷也抬眼看過來。
華氏見他們說話,已經起身出去了。
屋裡有些靜默,蕭稷盯著那書皮望了半日,吐氣從懷裡取出兩個鎖片來,說道:“這是雁兒給弟妹的壓歲玩意兒,年前風雪大,她又將臨盆,怕是來不了了,囑我給筠姐兒菁哥兒.”
說著他又笑道:“懷安那裡還備了酒,我就過那邊用飯了.”
沈宓揚唇點頭:“去吧.”
沈莘見狀,便也只好跟著起來。
走到門外又還是折回屋裡,問沈宓道:“二伯如何不留住好好勸勸?”
“他有自己的主意,不會受我們左右的.”
沈宓抽著長氣,說道:“去喝酒吧.”
沈莘只好出了來。
等他們全都走遠了,沈宓這裡靜坐了片刻,卻忽然又自言自語起來:“這麼拖著也不是辦法……”到底又把葛舟給喚了進來。
“去莊子里弄兩隻羊羔鹿羔,動靜弄大點兒,我們上顧家吃羊肉席去.”
葛舟微愣了下,點頭去了。
蕭稷與沈家兄弟在四房吃酒聊天氣氛甚好。
沈茗已經定親了,明年春上便要娶親,如今已經搬出到了獨立的院子。
值得一提的是,沈宣已經搬回四房正院住去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