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注意力開始又轉回到謝棋身上。

黃氏幫著遣散了下人,拉起了阮氏,謝葳謝琬則扶著謝棋進了屋。謝棋因為聽到任雋跟謝琬否認送玉,哭得更加大聲,一把推開謝琬,又要去撞床。謝葳忙把她拉住,往她肩膀上甩了一巴掌:“你作死給誰看?”

謝葳是長姐,打她也打得。謝棋唬得止了身勢,片刻後又伏在床上哭起來。

這裡王氏聽完事情經過,也起了疑心,畢竟她只是猜測這玉在謝棋手上,眼下也證實確實如此,可到底是怎麼到謝棋手上的,她卻無從得知。

從謝棋這舉動來看,她有幾分懷疑任雋確實送了玉給她,畢竟他們倆青梅竹馬,若是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方才任雋的辯白她也看在眼裡,那也是作不了假的,如果玉是他送的,他為什麼要跟人辯白?再者,他為什麼要著急向謝琬辯白?

謝琬才九歲,她自然還不會懷疑是她摻和了進去,可是任雋已經十二歲了,已經初曉人事,謝琬又長得漂亮,脾氣也比謝棋要好,難免他不會對謝琬產生想法。

如果是這樣,那就極有可能是謝棋在反咬人家了。

王氏撫額嘆了口氣,開始覺得這些乳臭未乾的孩子們之間,關係也不如想象中那麼簡單。

任夫人帶著任雋回到樨香院,自然有周二家的率著人趕過來侍侯。

任雋回了房,喝了安神湯,神色好些了,目光卻還是怔怔的盯著地下,像是仍在回味著方才。任夫人素來疼愛么子,見著他這般傷神,便就忍不住落了淚,坐在床沿摟住他道:“我的兒,娘知道你委屈,這事不怪你。”

當著謝家這麼多下人在,卻是不好把話說得太白,想起那謝棋的陰險,害得自己兒子這般失魂落魄,心下卻不由得憤然起來。扭頭與週二家的道:“勞煩周嬤嬤回去告訴太太一聲,就說雋哥兒睡下了,我在這裡陪陪,回頭去找她說話。”

週二家的自知事大,一直從旁殷勤招待,聽得這麼說,知道是嫌自己礙眼了,便就又陪小心勸說了兩句,下去了。

等人走盡,任夫人拉起兒子的手來,擦乾了淚道:“我再問你,這玉究竟怎麼到謝棋手上的?”

任雋蒼白著臉急道:“是她拽走的!是她拽走的!我怕說開了讓她覺得丟臉,一直沒告訴別人!那天夜裡我還打算上後院裡找她要回來著!沒想到先是碰見了葳姐兒,後來又碰見了三妹妹!還是三妹妹把我藏起來,才沒讓葳姐兒發現我的!”

“琬姐兒?”任夫人訝然道,又想起他先前見著謝琬時那般急切,不由道:“你為何偏偏只跟琬姐兒一個人解釋?”

任雋望著母親,眼前卻浮現出謝琬或嗔或笑的那張小臉來,目光放得如水溫柔,卻半晌說不出話。

任夫人是過來人,看著眼前兒子的模樣,心下不由一驚,有句話幾欲脫口而出,一看到他還未曾全然恢復紅潤的臉色,終究不忍逼他,恍神了半日,站起身喚來隨身丫鬟:“好生看著少爺,我出去看看。”

謝啟功與謝宏去隔壁說話了。

王氏走進房裡,謝棋已經止了哭聲,正紅腫著雙眼坐在床沿,謝葳謝琬陪在旁側。

見王氏進來,阮氏連身起身讓了坐。

王氏揮退謝葳謝琬,沉著臉望向謝棋:“你做的好事!”

謝棋心下一跳,站下地來。阮氏打量著王氏臉色,心猜只怕是王氏看出了真相,連忙拉著謝棋跪下地去。

王氏嘆氣別開臉,忽然有些後悔,當初不該挑了阮氏回來做謝宏的妻子,很該找個像黃氏那樣知書達禮的世家女子為妻才是。那麼樣至少做不出這等愚蠢丟臉的事來!

“你們打算怎麼著?以死相逼任家定下這門親事?”

阮氏抹著淚道:“這都是我們大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