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此時,門外就忽然傳來一串腳步聲,緊接著,由謝棋和任雋打頭,一行四五個人站在了門口。

謝葳倒在地上,胸前衣裳已經潑溼透底,她看著陡然出現在門口的除了謝棋,還有任雋和大批的下人,心下也有些慌神,她以為謝棋頂多是自己帶著丫鬟跑過來,所以就算自己與魏暹在這裡被她“撞破”,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是眼下當著任雋和那麼多下人的面,她該如何是好?

謝葳頓即心慌失措,但是因為倒在桌下,有桌子擋著看不清面容,是以也遮掩了神態。她不覺往陰影裡挪了挪,而魏暹一手拉住她手腕,一手仍扶在她肩頭,上身前傾,錯愕的臉正朝著門外,兩人的姿勢看起來曖昧極了。

“雋哥哥你看!我才走了一會兒,三妹妹這就跟魏公子在這裡說悄悄話了!”

謝棋看到這一幕便血脈賁張起來,如同一隻好鬥的公雞,一面指著地上這一對,一面衝著任雋高聲地嚷著:“你還說她懂規矩有教養!你看看這就是她的教養,她的規矩!簡直把我們謝家的臉都丟盡了!”

任雋呆呆地看著躺在陰影裡的那人,他雖然看不清她的面容,可是跟謝棋在這裡喝茶的的確是謝琬無疑,眼下她這樣溼著身躺在魏暹胸前,還用得著再說別的什麼麼?

任雋只覺得,謝琬當日對她所說的那些話已經不算什麼了,眼下這一幕,比起那些話來更像是一隻手,直接穿過他的胸膛揪走了他的心!跟這比起來,她那些話算什麼?眼前這樣,才真正使他感覺到心灰意冷。

“雋哥哥,你怎麼不說話!”

謝棋見他呆站著無動於衷,心裡便有些焦急,眼見著魏暹都已經站起來了,回頭要是被他言語洗白過去了怎麼辦?“我早就告訴過你,老話說的好喪婦長女不娶,你偏不聽,如今你看,這都是不是我編造出來的,是你親眼瞧見的,你難道還要鑽進死衚衕裡不出來嗎?任伯母要是知道,也一定不會同意的!”

任雋仍是訥訥無語,他的個性註定他不會在這種時候說出什麼來,可是他漸漸冷卻的目光卻讓人清晰地看到他的失望和鄙夷。

任家的人,總是這樣擅於分析形勢。

茶室這邊的簾櫳後,謝琬無聲地冷笑著。

魏暹和謝葳都以為她已經離去,卻不知道她掉頭又從另一側的敞門裡潛了進來。

謝棋既然挖了這麼大一個坑讓她跳,她不藏起來看個究竟,怎麼好決定接下來怎麼做。不過謝葳的出現還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尤其是她後來的表現,眼下看起來,整件事簡直就像是出早就導好的戲似的。

眼下倒要看她們倆怎麼收場。

茶室那頭的正門口,任雋已經掉轉頭,準備離去了。

魏暹忽然出聲道:“任公子請留步!”

任雋頓步,緩緩轉了身,“三姑娘與魏公子雅興正濃,小生衝動打擾,還望見諒。”

魏暹冷笑著,忽然指著地上的謝葳道:“你仔細看看,她是誰?!”

任雋咬牙抬起頭,謝葳已經被魏暹拽著站起來,灰白著臉站在桌後。

府裡的大姑娘,誰會不認識!

當在場的僕人發現方才那樣毫無形象側歪在地上的人居然會是他們心目中公主似的的謝葳,一屋子人全傻眼了,而謝棋連句囫圇話都已說不出來。

“怎麼,怎麼會是大姐姐,三丫頭呢?”

她不甘心的衝進屋裡,往四處尋找,可是茶室本來就很空曠,哪裡藏得住人影,謝棋四面看了一圈,便也漸漸地垂下手來。

謝琬竟然變成了謝葳,她明明已經佈署好了一切,她究竟是怎麼逃掉的!

現在這樣,任雋呢?

她猛地回過頭,面前的任雋張大著嘴巴傻站著,眼裡哪裡還有什麼失望和鄙夷,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