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爺這會兒結伴上酒館買酒去了,稍後就到,遣小的先回來報喜!我們二爺中了第九名,錚大爺中了二十七名!”

“太好了!”

謝琬聽完,到這會兒才長吁一口氣,激動地看著餘氏:“二十七名,考得不錯!舅母這下要放心了!”

餘氏雙手合十面朝西方禱告菩薩,起身後抹著眼淚道:“以他們的年紀,能中就極好了!當年你舅舅鄉試也才中了三十名,錚兒倒比他父親還強些!”說著又不由噗哧笑了,一面擦著眼淚,一面喚來同來的家丁:“快回去州衙告訴老爺!”

謝琬勸道:“舅母不必著急了,舅舅就在州衙裡頭,他們也是會拿到這榜單的。說不到咱們的人還沒到那裡,他就已經知道了!”

餘氏拍著胸口道:“我怎麼把這層給忘了?你看我急的!那就快快下去讓店家準備兩席酒菜,送到房裡來,咱們給兩位爺慶賀慶賀,大家都有份!”

那家丁歡天喜地地去了。

這裡娘仨兒坐在一起,也是喜不自勝,開始商量著回府後該如何慶賀法。沒片刻,謝琅和齊如錚就意氣風發地回來了,兩個人回來先規規矩矩地跪地向餘氏磕了頭,然後才起身來,拿大碗裝了狀元紅,坐在桌畔大笑著暢飲起來。

謝琬看著全然不同於前世的這兩人,也打心眼兒裡地替他們歡喜。

前世齊如錚並沒有中舉,謝琅也沒有考到這麼高的名次,舅母在這個年紀,也並不如眼下這般年輕富態,如今看到渾身都洋溢著一種積極力量的面前人,她心裡忽然也湧出了一股噴薄欲發的氣勁。

為著身邊這些人,為著毫無私心真誠關懷著他們及她的這些人,她也要去拼,也要使他們避免因謝榮的壯大而形成的陰雲籠罩的悲哀!她這一生,哪怕不為前世的仇恨,只為了讓愛她的他們過得更好,去摧毀謝榮,也是值得的。

吃完飯大家就啟程駛往自己的目的地。

謝琬要改道去清苑州一趟,於是餘氏便要謝琅先回齊府,齊嵩答應過不管他們中不中,今夜都會從清苑州趕回府來,所以謝琅這趟非去不可。

謝琬原是讓羅升他們準備替謝琅賀喜,聽得餘氏這麼說,自然沒有不去之理。便讓謝琅與餘氏他們先行,她帶著邢珠顧杏還有錢壯先去清苑州辦完事,再往南源來。

有錢壯他們三個在,謝琅和餘氏也沒什麼不放心的,交代了幾句便就動了身。

謝琬這裡隨後便向西去往清苑來。

河間府離清苑州並不遠,一會兒就到了。只是與三間鋪子的掌櫃交代完事花了些功夫,等到踏上回南源的路時日色已漸漸偏西,日光拉得路兩旁的樹木變成一條條瘦長的灰影,像一條條繩索,試圖攔截住過往的車輛。

時間到了這個時候,驛道上的車輛已經不多了,因為從清苑到南源有著一段長約十來里路的山道,兩旁都是大片的杉樹林,還有一座墳崗。但凡有些忌諱的人都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路過,但是今天是謝琅和齊如錚的好日子,她必須趕回去不可。

謝琬是死過一回的人,她不怕。

錢壯他們三個更是什麼樣的場面都見過,更是不怕。

馬車駛了一段路,便就進了山道。其實白天裡看去並不陰森,相反,如果是有太陽的天氣,這裡還是片少見的開放著各種野花的林地,但是像這樣的傍晚看起來,未免就多了幾分詭譎之意。

顧杏趴在車窗上興致勃勃地打量著兩邊樹林,邢珠一把把簾子放下來,“天黑了,仔細驚著姑娘。”

雖然她也知道謝琬並不怕黑,尤其在經過掩月庵那夜之後,但是,終歸還是怕林子裡突然躥出什麼突然嚇了人,顧杏不懂事,她可不能不懂事。

謝琬看著烏壓壓的車裡,想了想,扒拉了兩下荷包,從裡頭翻出顆蠶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