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的了!

到了眼下,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謝琬要阻止他去請謝葳過來了。原來她早就知道謝葳會栽贓給他!可是謝葳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感覺要崩潰了。這完全已經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

“大姑娘,你把話說清楚!昨天夜裡你是怎麼在後園子遇見我的,又是怎麼請我進茶室去的?”

他緊抓住謝葳的胳膊,紅著的眼睛簡直要脫眶了。眼前的謝府再也沒法給他親近的感覺,面前這些人全都串通好了在算計他一個人!他怎麼會掉進這個泥沼裡來?

“魏公子,你不要逼我了。”謝葳忍著眼淚,低緩而隱忍地說:“你若實在覺得難堪,我也不會強求什麼。我知道我高攀不上你,但你要知道,我落到今日之境地,你也並非全無責任。我謝府大門敞開著,公子想來的時候就來,你想走,我們也攔不住你!”

說完她背過身去站著,背脊挺得比門板還直。

九月天裡,魏暹額上的汗已經滴下來。她這席話出來,他就已經完全摘不乾淨了。

十多年來接受的聖賢教育使得他不可能像個無賴般歇斯底里的吵嚷,謝葳是個女孩子,他更不可能為了擇清自己就口不擇言地說出是她主動勾引他進茶室的事實,這剎那他忽然覺得,其實良好的教養有時候也是道押縛人的繩索,使得他甚至都無法救得了自己!

謝葳雖說他隨時可走,可是這樣的情況下,他能走嗎?他若走了,丟的不止是他的臉,還有他全家上下所有人的臉,他就是拉得下那個臉面脫逃,又哪裡逃得過父親的責罰?母親向來明理,就是再疼他,也絕不會在這種事輕易放過他!

思及此處,他不但額上冒出汗來,就是背脊上也是沁冷一片了。

謝啟功長長地嘆著氣,雖然不發一言,但是神情裡的失望已經說明了一切。王氏坐在他身旁,面色雖然和緩,但是也透著滿腔的無可奈何。黃氏看看謝啟功又看看王氏,最終低下頭去看著腳尖。滿堂座上表情最豐富的,怕是隻有阮氏和任雋。

阮氏先時充滿了譏誚,到了眼下,看向黃氏母女的目光卻又變成了掩飾不住的嫉妒。不管怎麼說,魏府總是輕易難以高攀的府邸,今兒這事,看起來他們怕是要得逞了。

任雋的目光始終在謝琬與魏暹臉上轉悠,眼下魏暹陷於困境,眼看著與謝葳之間將結成再也解不開的死結,他緊皺的眉頭忽就一點點舒展開來。只要魏暹與謝葳的婚事訂下來,謝琬不是又有可能回到他身邊了麼?

謝琬全副心思都在琢磨自己的心事上,壓根沒曾留意到局外人的任雋。

眼下要救魏暹脫困,當然也有辦法。她自己便是人證,可以跳出來證明謝葳在撒謊,可是,這樣直接地出面作證,三房必定下不來臺,她就得面臨跟謝葳撕破臉的境地,黃氏母女如今對她還有利用之處,這時候就鬧僵實謂得不償失。

再者,謝葳是她的姐姐,魏暹不過是個外人,她不惜跟家族作對為魏暹出頭,立場何在?

於是不止是三房會視她為敵,謝啟功也一定會容不下她。更有,作為眾矢之的,她的閨譽也很可能被某些人利用起來,雖然她遲早都會要另立門戶,可是這麼被動,還是不划算。

沉吟片刻,她轉身讓玉雪湊過來,悄聲與她說了幾句。

一屋子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謝葳與魏暹身上,也沒有人在意玉雪的去留。

黃氏拉著謝葳,開始低泣起來。

謝啟功長吁短嘆,負手在堂中走來走去。

屋裡沒有人說一句話,事實上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事已至此,多說有逼人太甚之嫌,更有幸災樂禍之嫌。誰願意在此時去當這個出頭鳥?

靜寂的廊外這時突然傳來一陣細小的騷動。王氏探頭看了看,說道:“誰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