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丫鬟婆子端茶倒水,又在旁問長問短。

“是不是雋哥兒又甩臉色給你看了?我早勸過你這條路不好走,這任家本來就不是咱們輕易進得去的人家,再加上上回那事,那任夫人看咱們的眼神兒都跟看賊似的,你又非要吊死在這棵樹上。依我說,左右都是爭,倒還不如去爭爭那魏公子。好歹人家可是正經二品大員府上的公子!”

“你知道什麼?!”

謝棋停止哭泣,衝阮氏劈頭一句。“什麼魏公子武公子我都不要!我只要雋哥哥!”說到這裡忍不住回想起方才廊下那一幕,眼淚頓時又如雨般下起來。

“既然這樣,那你還哭什麼?”

阮氏近日裡忙著給謝樺拾綴新房累得腰痠背疼,眼下被頂嘴也很掃興,如今她在這屋裡是越來越沒地位了,謝宏平日裡跟她裝深沉不說,就連自己的女兒也這樣對她。

謝棋卻因她的反問而怔住,然後坐直身,睜大通紅的眼看著阮氏。

阮氏莫明被看得心驚,不由斥道:“你這是鬧什麼?神神叨叨地!”

謝棋咬著牙,騰地站起來,望著門外說道:“他平日裡對我再冷淡,我也不覺得委屈,他就是當眾給我臉色,我也一點兒都不怪他。可是我與他自小相識,而謝琬不過才進府兩三年,有什麼資格配稱跟他青梅竹馬?他就是喜歡另外的女子我也不會這麼恨,可他偏偏喜歡的是她!”

“什,什麼?”

阮氏聽見這話,也不由得站了起來。

謝棋驀地把目光投到她身上,冷笑道:“虧你還是府裡的大少奶奶!竟然連這點都沒瞧出來!當初我撞柱之時,任雋見到三丫頭,一開口說的是什麼?!從那時候起,他就已經喜歡上她,他喜歡她!這是我剛才親耳聽到的,能有假嗎?!”

阮氏呆立著,顯然有點難以接受這樣的衝擊。

“三丫頭,三丫頭她有什麼好,能被他看上?任家可不是小門小戶——”

“任家算什麼?!”謝棋冷哼,“你是不知道,她能耐可大著呢,不止是任雋,就連魏暹也對她格外不同些,連大姐姐都有察覺了,就你還矇在鼓裡!”

阮氏雙眼愈發睜得大了,她還真不知道在這幫半大不小的孩子們裡,竟然還藏著這樣的暗湧洶濤!

“那魏公子,那魏公子憑什麼瞧上她?”她回想起謝琬平日裡並不出挑的表現,一切看去都中規中矩地,除了臉蛋兒漂亮些,舉止大方些,還有別的什麼?

哦不!她想起來了,她也並非時時都這樣中規中矩,有些時候——雖然王氏不說,可她也早就察覺到了,比如說每次王氏想要治那丫頭的時候,她總是能很幸運的逃脫——這真的是她幸運,還是她其實也真有幾分本事?

如果說她有連王氏都能應付自如的本事,那要勾引幾個毛頭小子,對她來說又有什麼難度?

真沒想到,她不過十來歲年紀,竟然已深諳此道!

到了此處,她已經有著與謝棋一樣的憤慨了。

謝棋終歸是她的女兒,即使她對她不敬,那也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親骨肉,何況謝棋嫁得好,那她將來也算是有個依靠。她不看好謝棋死守任雋是一回事,如今任雋被他人惦記又是一回事!而且當這個人竟然還是二房的後嗣的時候!

私下裡她可以對丈夫兒女不滿,可是當小家庭的利益面臨威脅,她是絕對要奮起抵抗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她看著謝棋。

謝棋一把掐下花觚裡的九重菊,捻碎了才狠命扔在地板上。

晚飯後程淵進來報上個月的總帳,謝琬留他下來喝了碗茶。

沏的是鐵觀音。程淵嚐了口,蓋上茶碗蓋子,看向謝琬:“姑娘有心事?”

謝琬低頭啜茶,看也未看他,挑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