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抬手揩了太子妃的眼淚,撐著身子坐起來,說道:“這幾個月我挺開心的,昱兒很不錯,煦兒也是我的心肝肉兒,可是昱兒太孫之位一日不定下來,我就一日都不放心。父皇年邁,也越來越固執不可理喻了,萬一他真的置昱兒不顧,立了曜兒和昌兒為太孫,那我大胤日後必亂。

“我不是偏心昱兒,是他本就天資聰穎,又宅心仁厚,很符太祖宗旨,那些年又深受學士們薰陶,不說古往今來獨一無二,至少也算不錯了。

“我也不是不把曜兒和昌兒當我的兒子,他們都是我的骨肉,但是他們的確也讓我失望,而且不適合當大胤未來的君主。世婷,如果我真的有一日突然而去,你也要記得我,以嫡母的立場,善待那兩個孩子。”

“這個自然。”太子妃抿唇,“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知道,如果不是為了我,為了昱兒,也不會曜兒和昌兒。我答應你會以嫡母的立場去善待他們,但是前提是他們不能傷害我的孩子,不能對他們有不軌的企圖。”

太子眉眼間浮起絲無奈,卻仍是微笑道,“知道你有分寸。”

這裡正說著,外面內侍在叩門,“殿下,鄭側妃來了,說有事要稟奏殿下。”

太子眉頭微凝起來。

太子妃見狀,便就使了個眼色給崔福,崔福說道:“殿下說請側妃回去,這裡正在批奏摺呢。”

門外人影頓了頓,便就掉頭走了。

太子也跟太子妃道:“你也回去吧,呆久了也容易讓人生疑。”

鄭側妃是來尋太子說殷曜的婚事的,沒想到到來卻殿門緊閉,聽崔福說太子正忙著也就沒往心裡去,掉頭走到廡廊下,忽然又想起沒問太子幾時有空,便又倒轉了回來。

正要上階,就見得殿門吱呀一聲開啟,崔福走出來,然後躬身候在門口,緊接著,太子妃便從裡頭邁步走了出來。

不是說太子在批奏摺嗎?怎麼太子妃在裡頭?鄭側妃心下疑惑大生,腳步一錯避在了鐵樹後。

太子妃微在殿門外囑咐了崔福幾句什麼,然後勾著頭下了曲廊,看面色凝重似心事重重,倒是沒發現就在咫尺外還有人。

直到她走遠,鄭側妃才從鐵樹後走出來。

太子明明留了太子妃在殿內,卻偏偏說在批奏摺,擺明了就是不想見她!平時她也極有分寸,沒事不怎麼會主動去見太子,可是每回去見太子也不會把她拒之門外,這次莫不是太子妃挑唆的?

她心裡這樣懷疑,但到底不敢肯定。太子妃那人心高氣傲,就是要挑唆也不會在這種事上下手,不然那樣顯得多沒氣度?那他又為什麼不見她呢?她記得剛才殿裡的人全都在殿外站著,似乎殿裡只有崔福太子和太子妃三人,弄得這麼神秘,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回到殿裡她還沉思了半晌,然後才喚了容芙過來。

謝琬這些日子進宮除了盡孝,也為了關注殷昭那邊的進度。

殷昭是個很專注的孩子,也許寂寞的人做事大多專注,她翻遍了太醫院三成的醫書,還細心的把疑似病症做了筆記。再就是把當日在方子上看到的藥材都記下來,一味味地尋找它們各自的藥性和對應的病症。

可是也還沒有查出來。

“還有半個月我就要出嫁了,到時候上太醫院找書肯定不方便,這讓我十分焦慮。”她憂鬱地望著窗外說道。

謝琬默了默,“要不然,我們直接去問母妃?試探也可以。”

“如果母妃肯說,她早就說了。”殷昭篤定地道,“我覺得還不如從陳復禮那裡下手。”

“你有什麼主意?”謝琬道。

殷昭嘴角扯了扯,“我也沒有什麼好主意。不過我知道他們家世代為太醫院醫正,對我們家還是很忠心的,我們打他殺他或許不湊效,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