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法子治癒?”殷昭站起來,目光裡也有水光閃爍了。
“治癒是不可能的。”陳復禮道,“只能以藥保著,但是就算保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有個萬一。”
說完這句,他就再不肯說了。
謝琬的心情更沉重。這萬一若是有個不好,皇帝再讓殷曜或殷昌接了皇位,那朝堂不就亂成一團了嗎?如果太子真的薨了,皇帝指定不必多久也會駕崩,到時候皇位落在殷曜他們手上,還能不對殷昱和霍家來番大殘殺?
……未來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但眼下這個時候,還真不敢往下想。
太子和太子妃不把這事透露出來,自然是為免朝局混亂。
而連殷昱和她都不肯透露,除了怕他們擔心,二來只怕也是不好意思,畢竟在殷昱這些年的遭遇上,太子看起來並沒有為殷昱具體做過些什麼。
而且有些事情也經不起深究,比如他跟太子妃之間是真的赤誠的兒女之情,還是除此之外,也有著想借聯姻而拉攏霍家的因素在內……如果太子妃的孃家不是手握重兵的霍家而是別的權勢不這麼大的人,太子也會堅定地娶她嗎?
當然這只是她胡思亂想,並沒證據。在陰謀圈子裡混得久了,看什麼事都慣於從多重角度入眼。
“你回去吧,今兒的事不許透露出去。”
她這裡才回了神,殷昭已經對陳復禮下了旨。
“慢著,”她出聲喚住道,走到陳復禮面前,她問:“請問陳太醫,皇上龍體狀態如何?”
陳復禮看了她一眼,轉過身來正對著她,說道:“王妃該知道這種事下官不能隨意說的,皇上龍體如何,王妃進宮請安時觀察便是,還請王妃體諒體諒下官。”
說完,便已是拂袖走了出去。
謝琬望著門外夜空出神,殷昭幽幽道:“這下可真麻煩了。”
謝琬與她互視了眼,兩廂皆是無語。太子這病,豈不是大麻煩?
殷昭翌日清晨就回了宮,謝琬當夜則把太子的病情告訴了殷昱,殷昱出了會神,然後抱著腦袋用力搔了幾下,出了門去。
謝琬也沒有去追,不管怎麼樣,任誰知道自己的父親隨時西去都會受不了的,她寧願讓他一個人靜靜,去消化消化這個噩耗。
這天夜裡殷昱沒有回來,謝琬送殷昭出府的時候正碰上他回府,殷昭喚了聲大哥就上了車,示意謝琬回去不必理她。
謝琬跟著他去了書房,讓內侍打了水來侍候梳洗,又讓人端了奶羹點心過來。殷昱一邊吃一面道:“昨兒我進了宮。像小時候那樣跟父親下了半晚上的棋,然後贏了他三局,他卻很高興,賞了我一塊墨石。後來我就去了魏府,見了魏彬。”
謝琬點點頭,伸手給他佈菜,“這麼說,魏閣老他們現在都知道了。”
“只告訴了魏彬和靳永。”殷昱道,“到底這事還不宜聲張。可如果不說,沒有呼應,我們也不好行事。護國公府那邊暫且先別說,皇上交代讓父親保密,估計也是為著朝廷引起混亂。這訊息若是散播開,不但鄭家會按捺不住,霍家也會按捺不住的。”
殷昱即使不交代,謝琬也不會跟霍家露口風,雖然紙裡包不住火,但是拖得一日算一日。
這件事弄明白了,行事有變化是殷昱和魏彬他們的事,謝琬其實除了心裡多了些哀惋之意,面上也看不出來什麼。但是她也從殷昭那裡拿了幾本醫書來,瞭解了一些先天心疾的禁忌。於是在往後進宮的時候,就更多了幾分謹慎。
東宮如今在籌備殷昭的婚事,殷昭回宮後也開始忙碌起來,因為要不斷地試喜服和接受各種提點。
鄭側妃和武側妃近日也在鳳棲宮忙進忙出的,身為側妃,這是必須的,就是太子妃不派任務給她們,她們也要自己尋些事情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