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啟功則很有可能將他押到縣衙負荊請罪。

謝琅若是跟李二順低頭認錯,那不但坐實了謝琅與丫鬟有染的謠言,更會令得李二順從此氣焰高漲,同時也使清河縣裡的人看低謝琅乃至整個二房。

這樣導致的直接損失是謝琅名聲受損,還有他二月裡試場上的發揮。就算謝琬篤定這場生員試是謝琅的囊中之物,可是謝啟功最大的忌諱就是有人敗壞謝家的名聲,影響謝榮的前途,謝琅就是去請罪,謝啟功也一樣會對他產生厭棄。

清河縣就這麼大,芝麻大點兒的事也能傳得沸沸揚揚。

假使謝琅孝期通房,唆使幼妹鞭打舊僕,因道德敗壞而遭到祖父厭棄的名聲外傳,那二房名下那幾間鋪子即使買賣不受影響,也絕對會使鋪子裡的夥計人心惶惶——何況,如今正值鋪子裡需要廣招人手的時候,這名聲傳開後,誰還會想來賺這份工錢?

沒有人手,沒有主顧,沒有人品和口碑,就別提在生意場上立足。

如果說對方真的打的是這個主意,是衝著二房將開的幾間鋪子而來,那憑謝宏還做不出這麼樣的手筆,沒有王氏,他們怎麼有本事把謝啟功推出來當這個判官?

王氏,是正式向二房伸手了麼?

“我也不知道怎麼跟老爺說這個事。”

半晌,她幽幽地盯著地下,慢慢地道,“當日我去黃石鎮轉悠,那李二順攔住我的車狂出不穢之言,我雖然不才,頭頂卻也頂著個‘謝’字,一時氣不過,便就代老爺太太教訓了他一頓。”

謝啟功沉臉道:“把話說清楚!什麼叫替我們教訓?!他到底說了什麼?”

謝琬盯著地板上青石磚的紋路,說道:“老爺既然問起,我自然不敢隱瞞。那李二順說,謝家祖上就是欺師盜名之輩,篡了陳皮匠的家產,還把該屬於人家陳皮匠的子嗣也換成了謝家。我不知道誰是陳皮匠,自然反駁,那李二順就愈發得意起來了。”

說到這裡她停了口氣。

上首氣溫驟然變冷,謝啟功的聲音抖動起來。“他還說了什麼?”

謝琬依舊盯著地下,說道:“他接著便說,就是因為謝家上樑不正下樑歪,所以才會娶寡婦進門。我說我們家才沒有寡婦,他就說太太就是寡婦,我說我們老爺健在著呢,太太哪裡是寡婦?!”

上首有人倒吸了口冷氣,發出指甲撓木頭的聲音來。

氣壓已低到了冰點。

謝琬繼續往下說:“他就譏笑我是什麼也不懂的傻丫頭,還說,要不是因為老爺娶了個鄉野寡婦回來,又怎麼會做出往未出孝期的少爺房裡送通房的事情?然後他就誣衊太太兩個月前派了丫鬟去找他娘李嬸打聽哥哥和玉雪,還問過哥哥對玉雪有沒有收房的意思?

“我當然不相信,太太身邊的丫鬟都是多嬌貴的人兒,怎麼會去打聽這種事?再說了,太太要是打聽過這些事,那麼不管哥哥和玉雪之間清不清白,她身為謝家的主母,當初都不可能會做出單獨調玉雪到瀟湘院去侍侯這樣的決定。

“但是他居然又知道素羅的名字,還能說出素羅姐姐的相貌來,想來為了造謠,私下裡是很費過一番功夫的。所以我見他這麼詆譭老爺和太太,就忍不住打了他。老爺,太太,我知道自己太莽撞了,應該首先回來稟告,可是我又怕他趁機在外大肆渲染,毀了老爺太太的名聲,所以就擅自做了主。老爺,你罰我吧。”

她往下叩了個頭,抬起小臉兒道。

頂上謝啟功與王氏同坐上首,早已氣得目瞪口呆臉色灰白。就連往日只著一肚子小聰明的阮氏,也嚇得手足無措,看也不知往哪裡看了。

不管李二順究竟有沒有說過這番話,如今這些話到了謝琬口裡,不但不帶半個髒字地把謝啟功和王氏反罵了個狗血淋頭,堵得他們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