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費了些功夫。好在羅矩性子頗為溫和,並沒有因為她們的毫無章法而顯得手忙腳亂。而謝琬在她們競相的表述中卻也看出來個幾分。

謝琬給了兩百文銅錢給梅嫂,然後登車回烏頭莊。

正要上鎮口的拱橋,騾車卻忽然停住了,有人在車前吵嚷:“玉雪呢?讓她出來!我知道她在裡頭!”

謝琬驚住,不知道如此掩人耳目地出來,怎麼還會有人知道這是謝家二房的人?

玉雪掀開車簾看了看,臉色發白地收回身子來,“是李二順!”

是當初意欲強娶玉雪為妻的李二順!

他攔她的車想幹什麼?

謝琬沉下臉,眉梢倏地變冷。掀簾看去,李二順拎著個酒葫蘆,嘴眼歪斜地橫坐在橋上,衝著車頭的吳興和羅矩發難。自從被謝琬從宅子裡放出來後,李二順就在鎮上的鐵匠鋪裡當夥計,想來方才乃是因為認出了吳興,所以才會追著車來這裡撒瘋的吧?

羅矩與吳興湊頭說了兩句,然後跳下車,問李二順:“你找玉雪做什麼?”

“做什麼?”李二順著腦袋看著他,拍拍屁股上的雪站起來,指著自己胸膛道:“她是我媳婦兒!”

“你胡說!”

玉雪忍不住了,隔著車簾羞憤交加地罵起來:“我幾時跟你成過親?!”

李二順見著她,那雙眼登時就跟點亮了的燈籠似的,跳腳指著她道:“你這個小賤坯子!指望我不知道,你如今就是爬上了謝二公子的床,所以不承認了……”

謝琬攏袖下了車,朝吳興揮揮手道:“把鞭子拿來。”

李二順陡然見著她下了馬車,卻不是謝琅,當下愣了愣,但是立即又指著她張狂起來:“你——”

一個字還沒說完,謝琬一鞭子已經抽到了他臉上,寒冬臘月裡鞭子凍得跟鋼索似的,又冷又硬,李二順慘叫一聲,捂著飛快現出了血痕的臉栽倒下去。謝琬原地又抽了一鞭,他另一邊臉上立即又現出道血痕來。

圍觀的人不多,但是個個如同抽去了經脈似的倒抽起了冷氣。

謝琬撫著鞭子,“我若再聽到你跟瘋狗似的亂吠,下次我就真的讓你變成瘋狗!”

李二順哀叫連連,連爬的力氣也沒有了。

謝琬將鞭子丟給吳興,轉身上了騾車,羅矩趕忙把車簾捂好,駕著車從李二順身旁疾馳而去。

一路上謝琬都沉著臉沒有說話。若是早知道李二順有如此厚顏無恥,這頓鞭子她便早已經落到他身上了。謝琅是謝府正宗嫡房的傳承,謝琬愛護他的名聲有如謝府上下愛護謝榮的名聲,她豈容得李二順在外往他的身上潑汙水?

今日若不打他,旁人只會以為謝琅當真罔顧禮儀廉恥於熱孝期間有損私行!

只不過,該如何杜絕這李二順繼續散播謠言呢?一頓鞭子自然不夠保險的。

騾車回到烏頭莊時,四處已經飄起了繚繚炊煙。李崗家的在菜園裡撥雪摘菜,龐勝在剖魚,見到吳興羅矩回來,龐勝便抬高手把腰送出來,示意他們從荷包裡掏檳榔吃。想來這份熱絡是謝琬讓玉芳送給龐勝家的那枝金釵的緣故。

哥兒們都已經起來了,聚在廊子底下活動筋骨。

任雋見著謝琬下騾車,很是訝了訝:“三妹妹這麼早上哪兒了?”

謝琬盯著他看了看,只見兩眼底下一圈青黑,可見昨夜裡沒睡好。

“去黃石鎮轉了圈。”

任雋知道她自幼生活黃石鎮上,只是被她這一看卻心虛起來,清了清嗓子便就紅著臉進屋裡去了。

謝琬一抬眼,卻見到穿堂後的廊子下一抹一閃而逝的煙霞色裙裾。

回到房裡,卻見謝葳在座,拿起她一本繡花圖譜歪在炕上看著,五彩的裙子覆在她初顯玲瓏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