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媽給她揉了會兒,柔聲道:“姑娘好些了嗎?”

謝琬點點頭,請她坐在椅子上,問她道:“吳媽媽,吳興呢?”

吳媽媽不敢坐。聽到她的話又頓了頓,早上聽得寶墨說三姑娘精神好些了,很是高興,可是因為忙著給二爺奶墳上燒二七的紙錢,沒顧得上過來。如今見她舉止裡雖然顯出幾分老成,可卻又還是那副聰明靈動的樣兒,不由放了心。

“吳興在卸車。”她沒說他們去了哪裡回來,怕提到二爺的墳又會讓三姑娘傷心。

謝琬理解,也沒有問,接著道:“現在留在黃石鎮的還有幾個人?”

吳媽媽想了下,說道:“還有五個人,就是玉芳和玉雪,老錢頭和李嬸兒母子。”

謝琬想起那天夜裡闖回黃石鎮宅子時,玉雪玉芳哭成淚人兒的模樣,點了點頭。這兩人都是服侍母親的丫鬟,印象中玉芳活潑些,常帶她在園子裡撲蝶跳皮筋,玉雪年齡大些,則穩重些,見到玉芳領著謝琬胡鬧時便會輕聲喝斥,怕玉芳磕著謝琬了。

謝琬去齊家後,由舅舅作主,把她們的賣身契都退了。

另外那三個則都是家裡的長工,後來也走了。

謝琬留吳媽媽喝了碗茶,交代了幾句,然後讓她退下了。

二房下人不多,雖說原先謝騰和齊氏在時大都循規蹈矩,如今他們不在了,剩下一對幼主,年紀最大也不過十三歲,他們還能不能一如既往地盡忠就沒人敢保證。

如今的謝琬,是絕不會留些不放心的人在身邊的。

可是大家現在都還服侍得好好的,偏生礙於重生之事太過聳人聽聞,她又不能把前世這些人的去向跟他說明,哥哥再寵她,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聽任才八歲的她把他們攆走。

哥哥前世今生都不是管家的料子,前世他房裡的東西不是無緣無故少了這件就是少了那件,又不上心,每個月領的俸祿最後算起來連自己花在了哪裡都不清楚,下人們對他陽奉陰違,若不是她出面懲治了兩回,幾乎要翻上天去。

偏又總以為自己很強大,很能夠保護好妹妹,總不肯讓她拋頭露面,於是在京師那些日子,左鄰右舍說起謝家,總是一句“就是那個下人們拿主子的筆墨換酒喝的謝家麼?”讓人氣怨得很。

這一生,她必須得想辦法讓他相信,聽她的話是沒錯的才是。

下晌放學的時候,謝琅是與謝桐謝芸一塊兒進院來的。

謝芸有些自來熟,才與謝琅相處了半日,聽說羅升回府收拾東西的時候,順帶把他們養的一缸金魚也帶過來了——這金魚乃是謝騰幾個月前上京的時候特意替謝琬買的,清河縣地處關中,輕易哪裡能見得這個?滿心想瞧,便就二哥哥長二哥哥短地隨他回丹香院來了。

謝桐如今才十二歲,平日裡總跟謝芸一處玩,見他來,便也來了

謝琅住在丹香院北面正房,謝琬住在西廂。

丹香院位於西跨院,原先只是個用來堆放閒置的傢俱空院子,東西不過五丈,南北也不過四丈,真正的十分狹小。當初就是因為這裡傢俱都還齊全,所以索性讓兄妹倆住在這裡。

謝琬到了正房,先喊了聲“哥哥”。

謝桐謝芸正雙手撐著書案,伸長腦袋趴在魚缸上方,聽見呼喚便隨謝琅回過頭來。其實謝琬與府上這些人並不是頭一次見,可是因為這些日子她一直昏迷著,並沒有跟他們有什麼接觸,而且前世基本沒有來往,如今兩人這麼近距離見得她,自然不免留意。

“琬琬,叫三哥哥四哥哥。”

謝琅走過來,寵溺地將手搭在她肩膀上。

謝琬淡淡地衝兩人點點頭。

謝桐瞥了眼她,又去看魚。

謝芸濃眉大眼,五官七分隨他的母親三奶奶黃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