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父親,這是準備隨時起事了麼?

他心念頓轉,卻沒問出半個字,點頭稱是,轉頭便出去打點。

這日夜裡的雪轉小了,後半夜停了停,到早上,又開始下起來了。

身為閣老,竇府的內湖一點兒也不小,竇坤叫來了十多個家丁,從清晨開始,便就拿著工具在湖面開鑿。

湖底下藏著大秘密,怎麼能夠任何這麼多人在這裡置之而不管?朝廷今日起休沐了,竇謹剛好有時間站在湖岸水榭內監督。

水榭內燒著大薰籠,一點兒也不冷,但是比起宮裡的暖閣,還是差多了。至少沒有那麼舒適自在。

看著一點點被鑿開的湖面,他開始激動起來。如果此時此刻,他能夠帶著這些兵器殺進皇城,該有多好!

“老爺,安穆王和王妃過來拜訪。”

管家匆匆地前來稟報。

殷昱?陡然之間聽到這個名字,他有些怔愣,但是很快他又恢復了神色,殷昱雖然不如謝琬進府來的多,但也不是頭回上府裡來,年底了大家走動走動,也是正常的,他又多心了。

“請入正廳。”他說道。

然後轉身準備出門。

“竇閣老獨坐在此賞景,不嫌孤單了些麼?”

殷昱一身褚紅色起暗翟紋的常服,披著黑貂絨大氅,頭上的王冠端正雍容,儼然一位風華絕代的貴公子,站在門內朝他微笑。

竇謹約有片刻才定下神來,拱手笑道:“原來王爺已然到來,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殷昱含笑走進,順他指引在茶座內坐下來。

茶座裡燒著有茶,竇謹將之倒過重新放了新茶,燒水等沸。

他看著殷昱,“如此天寒地凍,王爺怎地有興致光臨鄙府?”

殷昱目光落在桌上一眾茶具上,笑道:“是內子要跟尊夫人問點事情,本王閒著無聊,遂跟著來了。”

竇謹點點頭,道:“我就說,王爺平日公務繁忙,少有串門的時間。既如此,這種天氣正該喝上兩杯才叫有意思!”

“酒就算了。”殷昱揚唇擺手,“說說話也就是了。”

竇家正房裡,竇夫人也對謝琬的突然到訪有些不自然,不過想到竇謹的胸有成竹,她忽然也變得心安理起來。

“王妃今兒怎麼沒帶小公子過來?”她問。竇謹若是事成了,殷家的人就得全死了,包括那個孩子,她當然希望竇謹成事的,於是死幾人也不算什麼了。謝琬也算個能耐的,可惜命不好,當初為什麼偏偏要挑中殷昱呢?

她推了推桌上的瓜果,衝她笑了笑。

“他倒是想來,只是天兒冷,沒捨得帶。”謝琬點點頭,也笑起來,“我到底只有這麼個兒子,真若是鬧個三病兩痛的,心裡也不舒坦。”說到這裡她把手裡的茶放下,接著道:“再說了,現在亂黨都沒有除盡,萬一路上有個意外,豈不稱了對家的心?”

聽到亂黨二字,竇夫人表情滯了滯,她強笑道:“那倒也是。”

謝琬掃了眼她,又說道:“一眨眼又要過年了,我記得府上四爺去了廣西祭祖,怎麼,他不回來?”

竇夫人打起精神來:“說是南邊天氣暖和,冬天在那邊呆得舒服,就不回來了。”

“原來如此。”謝琬點了點頭,道:“說到竇四爺,我倒是又想起件事來。”

“什麼事?”竇夫人做出甚感興趣的樣子。

謝琬道:“記得那日七先生伏誅之前,有人與他打了照面,說來也有趣,那些人竟然說七先生長得跟貴府的四爺十分相像,更有甚者,還說他就是竇府的四爺。”

竇夫人捧著茶呆坐在那裡。

謝琬向來擅於隱藏情緒,她無法分辯她這話是真還是假,但是毫無疑問,這話裡的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