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胡江也上了馬,夜裡人少,可以快乘,二人駕著馬出了衚衕,便就拐上了吉祥大街。

陳復禮走了一段看漸漸地不像是去宮裡的路,便就勒馬道:“這不是去宮裡的方向!”

李胡江一回頭,忽然牆角就躍下幾個人來,左右押住他,拿麻袋網住他身了,扛住上了馬,往安穆王府後巷裡疾駛而去。

謝琬和殷昭早就在錢壯家裡等著了。

錢老伯夫婦自打來京後,錢壯便買下了後巷裡一座兩進小宅子,為了這事,錢壯特地把錢老伯夫婦支去吳興家裡串門了。

錢壯周南扛著陳復禮和跟隨同來的陳家家僕進了門,謝琬示意把布袋取下。

去了束縛的陳復禮原本驚怒交加,待看清楚面前的謝琬和殷昭,罵到嘴邊的幾句粗口立即又憋了回去。

謝琬微笑道:“對不住,陳太醫,快請上座。”

陳復禮努力地把湧上來的怒意嚥下去,拱手道:“原來是王妃和公主,二位若是有事尋下官,何須如此大費周章?直接傳話下官必不敢怠慢。”

“陳復禮,”殷昭走過來,開啟錢壯擺在桌上的藥箱,“李胡江也沒說是誰生了病啊,你帶這麼多藥丸來做什麼?”

陳復禮頓了下,“回殿下的話,身為醫者,身邊自然備有常用藥。”

殷昭從中拿起幾個小瓷瓶在手,看了看,又聞了聞。然後道:“你是不是以為太子殿下生病了,所以才連問都沒問清楚,就直接帶著藥出了門?

“我雖然不懂醫術,可是這些日子我也看了許多醫書,巧的很,你給太子殿下的方子我也見過。你帶的這些藥的藥性跟我看的那方上的藥全部相符,我問你,殿下的身子出了什麼問題?”

陳復禮面色一滯,抿唇垂下眼來:“殿下的身子一向很好,平時只會偶感風寒,哪曾有什麼問題。”

殷昭看了眼謝琬,謝琬沉著地走到陳復禮面前,和氣地道:“我與公主都是最關心殿下身體的人之一,殿下是我們的父親,陳太醫莫非連我們也不相信?我聽公主說,陳家祖上皆為宮廷效勞,閣下乃是皇上和太子殿下最為信任的人,陳太醫既然知道太子殿下的病症,不是該明言相告才正確嗎?”

陳復禮抿唇不語。

謝琬道:“夏至去沏碗茶來。”

陳復禮還是不說話。

殷昭端坐著道:“我知道,父親已然病入骨髓了,而父親這個樣子,我怎麼能夠安心嫁人?嫂嫂,我們進宮去,稟告父親母妃,我不嫁人了。我要在父親跟前奉孝,一直到他身子完全復原為止。”

陳復禮驀地抬起頭,看著殷昭一臉認真的樣子,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雖然他這肚子裡憋了一肚子氣,琢磨著怎麼回頭去告她們倆假傳旨意,可是公主下嫁可不是小事,這二人是太子的兒媳和女兒,到底比他親了不止一層,就是告狀太子也不定會罰她們,可若是誤導了殷昭,她若真的不嫁了,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當然這事也很可能是殷昭故意設下的圈套,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自覺擔不起這個責任,思來想去,想起太子素日對嫡支的看重,又對殷煦十分照顧,深覺這二人還是十分得罪不起,不得已只好道:“殿下的心臟,是有點小毛病。”

“什麼樣的小毛病?”殷昭看著他。

陳復禮看著藥箱裡成堆的藥丸,咬咬牙拿起兩瓶來,說道:“殿下患有先天的心疾,隨時都有致命的危險,而且,最近這一年來情況更嚴重。”

聽到這裡,謝琬和殷昭的臉色都不同程度的凝重起來,殷昭早就猜測過太子是患的心悸類的病症,可是先天的心疾,而且隨時有危險,那就是說比她們想象的情況還要糟糕的多,怪不得皇上和太子對太孫之位都這麼看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