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裡鴉雀無聲,秦遠喬的話似乎稀鬆平常,又似乎若有所指。

良久,陸言州淡聲詢問:“秦叔,當年您的行蹤,都有哪些人知道?”

秦遠喬看著他,以同樣平淡的聲音回道:“我的助理林彥,我妻子的姐姐,也就是榮兆的母親,還有……你父親。”

最後三個字,秦遠喬是盯著陸言州說的,他話音剛落,陸朝暉拍案而起。

“遠喬,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在懷疑我堂哥?”

秦遠喬的助理是他最信任的人,至今仍在他身邊做事,榮兆的母親是他妻子的親姐姐,當年秦遠喬的妻子成為植物人,榮兆的母親情緒激動幾度暈厥,孟家姐妹情深是出了名的,相比之下,唯一有可能出賣他的人就只剩下陸言州的父親了。

他們是最好的朋友,但也只是朋友而已。

陸老爺子嘆息一聲:“遠喬,你和寧珏曾經王不見王,也曾經一見如故,他把你當最好的兄弟,你別那樣想他。”說到這裡,老爺子眼眶微紅:“我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

秦遠喬轉動輪椅面對陸老爺子行了一禮:“老爺子,寧珏絕不是宵小之輩,他若是想置我於死地,會光明正大的與我宣戰。”

陸老爺子聽了這話欣慰的點了點頭:“寧珏沒有看錯你,你也沒有看錯寧珏。”

“其實寧珏也懷疑過,是不是有人透露了我的行蹤,當年我與他商討過,最終也沒有確切的懷疑物件,寧珏讓我安心出國,他幫我調查,他幫我查到了許多有用的線索,比如是哪些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也就是說,最近被秦遠喬拽下來的人,其實是陸言州的父親幫他查出來的?

“老爺子,寧珏出事的前幾天給我打過電話,我覺得他當時有些奇怪,好像他已經查到了什麼,但卻並沒有把全部的線索告訴我,只說他一直在調查的事情有進展了,查清楚了會通知我。”

“沒過幾天寧珏就出了意外,我懷疑過那場意外不是意外,但多方調查沒有什麼可疑之處,便只能作罷。”

陸朝暉聽完就笑了:“我堂哥的那場事故,我們陸家比任何人都要重視,早就查透了,真要不是意外,我們怎麼肯善罷甘休。”

秦遠喬並未反駁什麼,而是看向陸言州說:“吃完飯我們單獨聊聊吧,有些事情你有知情權。”

陸言州點頭應下,兩人都是不慌不忙面色平靜,反倒是陸朝暉有些坐立不安。

秦嬌側目看向陸朝暉,她沒有忘記陸言州曾被人下過詛咒,而最有機會對他下手的,就是他身邊的人或者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剛見到陸朝暉,秦嬌就觀察了他的面相,是個心思深沉的人,但身上沒沾染什麼因果,也沒有邪氣環繞。

按理來說接觸過詛咒的人身上都會沾點邪氣,陸朝暉沒有,她也就沒多懷疑他,但他這會兒的表現又太不尋常,他似乎在害怕什麼,忌憚什麼。

晚餐結束後,陸言州和秦遠喬進了一樓書房,陸朝暉沒有多留,和老爺子說了幾句客套話就走了,榮兆要等他小姨父,秦嬌要等陸言州,便和陸老爺子一同坐在客廳閒聊。

書房裡,秦遠喬沒有拐彎抹角,直言道:“你父親臨終前給我打了個電話,這事兒你應該是知道的。”

陸言州嗯了一聲,雖說是意外,但他們仔細查過,自然知曉最後的聯絡人是誰,當初也問過秦遠喬,他只說是臨終託孤,別的沒多說。

現在看來,父親還有別的遺言。

“你父親臨終前對我說了三句話,第一句是讓我多加照拂,因此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出面幫了你一把。”

陸言州頷首:“當初多虧有秦叔在背後撐腰,才壓住了那些蠢蠢欲動的陸家旁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