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卿沒有回答我,只是伸來手臂,輕握住我的肩頭,手指輕輕拍著,像是我阿媽小時候哄我睡覺時一樣。

但我從他緩慢且深沉的呼吸之中,感覺到他應是遇到什麼難辦的事。

與其說安撫我,不如說他自己尋求安慰。

“怎麼了?”我見他神色凝重,眉宇間似藏著千言萬語未曾言說,便輕聲細語地再問了一遍。

月光透過窗欞,斑駁地灑在他俊逸的臉上,為那堅毅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銀邊。

他低頭,目光深邃地望著我,眼中似有波光閃動,彷彿藏著一片浩瀚的星海。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在想,這世間的恩怨情仇,是否真的能夠一筆勾銷。董婉歌與我,趙家與董家,那些過往的種種,如同沉重的枷鎖,讓人難以釋懷。”

說著,他輕輕抬手,指尖輕輕觸碰我額前的髮絲,動作溫柔至極,彷彿怕驚擾了這一刻的寧靜。

“但有你在身邊,我覺得一切都變得不同了。你給了我新的希望,讓我相信,無論過去如何,未來總有光明。”

月光透過窗欞,斑駁地灑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趙長卿轉過身,凝視著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我輕輕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指尖傳來的涼意,彷彿能穿透夜色,觸及心底那份不為人知的柔軟。

我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溫柔:“你可否與我細說緣由。”

“董婉歌……是為了報仇,當年董家出事,全賴我爹,”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無比清晰,裡頭夾雜的沉痛情緒尤是明顯。

“原本是我在追查害了我趙家的元兇,到最後發現,是報應不爽,”

他長嘆一聲,又低聲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啊,說到底,是我趙家欠了董家太多。”

我翻身坐起來,“董家的慘案,是因為趙老爺?怎麼會?”

我想起初見柳朗、嵇唐時,他們對我講起董趙兩家是有婚約的,那必是關係親厚。

趙老爺雖精明逐利,怎麼會做出傷害董家之事?

在碎玉院,我和趙長卿偷聽到董婉歌和一位男子的談話,得知是董婉歌揭發了趙傢俬採礦產。

可我們逃得及時,董婉歌並未發現我們。

我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呼吸聽起來平和。

那日,我在碎玉院外無意間聽見董婉歌與人的對話,她提及的不僅僅是報仇,更多的是對命運的無奈與抗爭。

她說,她本無意捲入這復仇的漩渦,但家族的血海深仇讓她無法置身事外。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董家一個公道,同時也是在尋求自己內心的解脫。

我心中一緊:“你是如何得知的?你去和董姑娘對峙了?”

想到此處,我像是能感受到他們將這些真相攤開時的痛苦。

即使是趙長卿如今總說喜歡我,但董姑娘給我留下的印象過於深刻,她與趙長卿站在一起是那樣般配,所以我總覺得趙長卿不會真忘了她。

但若是真如趙長卿所說,趙老爺害得董家家破人亡,董姑娘定是恨死趙家了。

她又害了趙家,趙長卿也必定怨恨她。

雖然得知他們倆說什麼都不會在一起了,我還是唏噓不已,更覺得董姑娘可憐。

“躺下,躺下,小心你傷口裂開,”

趙長卿用手臂將我攏下來。

他語氣還挺平靜的。

待我躺好後,他聲音低低的說:

“我們從西北國回到長安城,我的家沒了,還受傷極重,我覺得自己活不成了,多虧了董婉歌,她會針灸術,日日替我針灸,還請名醫為我診治,沒想到還真治好了。病好後,她和柳朗她們為我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