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想過“爭”。

爭來的東西,就好似“嗟來之食”。

只要我去爭,我就輸了。

可沒想到,時至今日,我會跟人爭丈夫。

趙長卿的妻子生病了,整整一個月,他一回沒在我這裡過夜。

他那個妻子,我見過一次,長得水靈,只是彪蠻得很。

那次,還是我提出要見她一面。

我想瞧瞧,是哪個女人,何其有幸,能嫁與趙長卿為妻。

趙長卿雖不樂意,但不願拂我的意,於是假意帶她到寺廟上香,與我“偶遇”。

她真是好笑。

上來跟我一個陌生人說那麼多自己的事。

她說話時手就沒停過,邊說邊比劃,跟唱戲似的。

因寺廟是在山頂,趙長卿有意爬得慢些。

等他也過來時,那女人飛快地跑過去,挽住了他的手臂,還向趙長卿介紹我。

趙長卿與我對視一眼,就在涼亭下坐著休息。

他一直看著山下,神色有些不自在。

我開始有些後悔,不該勉強他做這些。

可當我看到,那女人因為無聊,在涼亭臺階上,上上下下,片刻也不安生時,我又覺得惹趙長卿一時不快,也值了。

更可笑的是,亭子上有個橫匾,上書“清雅亭”。

她卻大聲念道:“清難亭。”

果然,趙長卿生氣地站起來,走到她旁邊,冷聲說:“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她毫不客氣地罵回去:“你一說話還不如個啞巴呢!”

難怪趙長卿對我提起她時,總說“那個蠻夷女子如何如何”。

見過她後,我一點也不羨慕她了,反倒覺得她可憐——趙長卿還沒有和她同過房。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男人說謊,就如狗吃屎一樣,是天性。

我只是憑著女人的直覺,察覺出趙長卿的異樣:

他回家的次數漸多,找各種藉口。

甚至說他父親要教他做生意。

我還不知道他?

他向來不喜經商做官,怎麼會這麼順服去聽趙老爺唸經?

當初,他得知父親不經他同意,定要他娶一個異邦女子為妻時,他什麼手段沒使上?

差點兒要了半條命,最終趙老爺用我威脅他。

如果他不娶那個女人,就讓他再也見不到我。

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我是罪臣之女,這一生,是不可能嫁給他了。

我淪落到青樓,趙長卿也不敢明目張膽跟我好。

我倆就算私定終身,海誓山盟,也只能偷偷地好,所以愛得更是濃烈。

沒想到他的一舉一動,趙老爺一清二楚。

他無奈妥協,娶了那個女人。

就是這個一開始,就讓趙長卿打定主意晾著的女人,竟讓我隱隱生出了危機感。

我問長卿,你是不是喜歡她了?

趙長卿聽了,像被人踩了尾巴,說:“怎麼可能?我趙長卿會喜歡她?”

可一個月了,他很少來見我。

他說她病重,他還總在外頭不回家,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不好。

其實以前,是我總讓他回家看看,他不回。

可他總是回了,我又心裡不痛快,總想著辦法留他。

他留下來,我又心不甘,覺得我董婉歌竟還要去跟人爭男人。

若是他愛我,我根本不用爭。

這日,碎玉院來了一個貴客。

媽媽說他是貴客,我遠遠瞧著,也不過氣度不俗。

什麼樣的大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