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臻上輩子遇到很多戀愛腦的人,女的男的都有。他們無一例外在面對感情的問題時往往都是感性的,從不從理性的角度出發思考問題。

正因為不講究理性,所以他們有一套自洽的邏輯,往往會忽略一些顯而易見的破綻。

比如那間宛如富貴人家內宅的房間,比如曹悠身上有別於普通菟絲花的膽識,又比如他那張比一般男子漂亮許多的臉。

有錢、漂亮、柔弱、母夫雙亡、外鄉人,這些標籤疊滿的情況下,不僅一路平安從江南到京城,在京中半年也未被歹人啃成渣滓,擱這還以為是現代法治社會。

宋臻並不否認有這樣一個可能,還是那句話:這樣長得好看又不愚蠢的人,主動接近一個蠢笨的好色之徒,絕對不是因為愛情。

曹悠偏過頭去,不想回答她的問題。

其實曹悠破綻百出,有些人瞧見了但不在乎,有些人是瞧見了當做沒看見,但宋臻是不得不深究這些細節的人。

她抬手用力掐住曹悠的下巴,強迫對方與她對視。

“說。”

只一個字,那種讓曹悠渾身發冷的寒意又重新從腳底升起。

“因為她是梁家的二小姐,這個理由足夠嗎?也許在您眼裡梁家也就那樣,但那也是我這種升斗小民高攀不起的存在。”

宋臻不知可否,轉而問道:“那第二個問題呢?”

“乘船。江南距離京城雖遠,但兩地商路發達。我就是乘商船走水路到的京城。”

“ 哪家的商船?”

“忘了。”

“每一艘經由各府碼頭的商船都需要在官府登記,如果你不記得了我們可以去找兩年前的檔案。”

宋臻一激動,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曹悠眼眶再次紅了一圈,悄悄咬住下唇,以防自己不小心哭出聲來。

在這個女人面前撒謊是沒有用的。

意識到這一點,曹悠就不敢隨便回答對方的問題。

“還是不說嗎?到底是不記得了還是不敢說?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乘的哪個條船?”

曹悠這次緊咬下唇,連眼睛也閉上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

宋臻鬆開他的下巴,起身踢了對方的腹部一腳。

她這一腳力氣不小,踢得曹悠在地上滾了一圈。

“嘔!”

宋臻這一腳剛好踢在他的胃部,讓曹悠不受控制地側躺在地磚上乾嘔,眼淚口水順著嘴角落在地上,淌溼了地面。

“宋姑娘。”蔡師爺起身阻止了宋臻的下一步動作,道:“何必為了這個腌臢貨髒了你的手。”

蔡師爺倒不是可憐曹悠,而是真不敢讓宋臻這大家小姐做這種責打男子的事。若這件事傳到了有心人的耳裡,恐怕對方在士林中的名聲可不會好。

到時候難保宋知茹會不會把這賬記在衙門的人頭上。

“審問犯人這種事情交給衙門就好,你只要在一旁看著便是。”

說完,她向等候在一旁的衙役使了個眼色。

那名衙役得了命令,走上前來像拎小雞似的拎起曹悠的後衣領。

“放開,別碰我。”

眼看著她就要拖拽,曹悠驟然拔高了聲音尖叫。

他奮力扭動著,希望能掙脫出衙役的魔爪。他毫不懷疑對方為了撬開他的口,會無所不用其極。

不管是肉體上的疼痛,還是言語上的侮辱,他都不想再次忍受。

見過陽光的人,無法再回到黑暗。

“梁二、梁姐姐,救命!”

衙役在毫無防備之下,當真被曹悠掙脫開來。

曹悠當即衝外頭大喊,仿若深陷泥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