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僅是一句抱歉就能解決的事兒。

茜雪始終不曾放鬆警惕:“……琉璃,你是否已經變心了?”

不等琉璃開口回答,她便忍不住長嘆一口氣:“你若變心了,我也不怪你,只求你老實告訴我就行;你若沒變心,我拿你當作親姐妹看待……倘若你執意不肯說實話,索性趁現在就走吧。”

縱使前路再多坎坷,她一個人吃苦受罪也就認了。

免得欠人情。

“你這叫什麼話!?”琉璃彷彿被觸及心事一般,嗓音頓時變得又尖又細,“在你眼裡,我就是這種人?”

茜雪始終平靜異常地注視著她:“你和我不是剛入府的小丫頭,不諳世事四個字離我們太遠了。”

聽到這話,琉璃似有些許觸動。

半晌,她才緩緩開口道:“……的確,若是繼續不諳世事的話,你和我不知道死了多少遍。”說完,她忽然捲起衣袖,露出一截白嫩的胳膊,指著上面若隱若現的紅痕說,“你瞧,這都是三爺弄的。一旦生氣了他便控制不住自己,非要找個人發洩一通。旁人不敢近他的身,唯有我敢拼命靠近。”

所以她才能比下人高貴一些。

別人只有羨慕的份兒——可是誰又知道她拿什麼才能換來令人羨慕的一切?

奈何路是自己選的,所以半點怨不得別人。

“你已是自顧不暇,何苦還要替我操心?”茜雪不難看出她的傷勢有多嚴重,同情之餘更添幾分困惑,“從前你和我的交情不過如此。”

這話不假。

琉璃並不否認這點:“不錯,從前你和我的關係遠沒有好到穿一條褲子的地步。”頓了頓,她的眼睛忽然閃過一絲精明,同時失笑道,“但是你勝在聰明機靈,所以我想要盡力拉攏你過來。假以時日兩個人互相幫襯著,不求一輩子大富大貴,但求日後吃穿不愁。”

僅僅只是吃穿不愁就能滿足了嗎?

茜雪不敢苟同這個說法。

只因她在大夫人身邊當差的,爾虞我詐的伎倆見得多了。

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

吃穿不愁僅限於窮苦人家的奢望。

對於她們這種身處宅院的丫鬟來說,飛上枝頭變鳳凰才是最大的願望。

“無論如何,你首先照顧好自己,”說著,茜雪幫琉璃把衣袖放下來,藉此掩蓋住胳膊上的紅痕,好似看不見就能當做沒發生一樣,“富貴由命,不是你和我一句話就能決定的。”

但是事在人為!

琉璃偏要認準這個死理兒:“我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哪怕免不了受些苦楚,總比窩在這種骯髒地方要強得多了。聽我一句勸,趁早抓住二少爺的心,起碼讓他心裡時刻惦記你這個人兒。”

說得輕巧。

實際談何容易?

“我盡力吧。”

茜雪實則沒有十足的把握。

琉璃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不由得有些埋怨道:“你怎的這就洩氣了?打起精神來呀。難不成要眼睜睜地看著嫣然捷足先登?除了爹孃以外,她哪點比得上你?”

話不能這麼說的。

“這話千萬別叫嫣然知道了,”茜雪尤其忌諱隔牆有耳,忙不迭地勸阻琉璃道,“她的性子何其高傲不可攀,一般都是爹孃慣出來的。”

不提這個倒好了。

一提這茬兒,琉璃便有一肚子氣:“呵,可不是嘛?成天顯擺自己投個好胎,到頭來她不是照樣小心翼翼地伺候別人?她爹孃也是一路貨色,半點瞧不起別人。”

茜雪苦笑幾聲,轉而盯著燃燒正旺的火堆不說話。

琉璃以為她仍然捨不得那幾塊桂花糕,忍不住強行把她的臉掰過來:“行了,幾塊桂花糕有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