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姐,那是——”
“吃飯!”容嫣慌張制止,聲音略急,讓容煬更覺得她在掩飾。他十三了,有些想法模模糊糊已經存在了。容煬問了句他一直很想問的話:
“姐,離開秦府後,你過得好嗎?”
容嫣沉默須臾,會心笑道:“好。再好不過了。”見弟弟眉心不展,她放下筷子,疏朗道:“姐說的是真話。許你聽了些浮言,不過亦如飲水冷暖自知。我過得好不好只有我自己清楚。我迄今未悔,不管在秦府還是在容家,我從沒如此愜意過。不用看人家臉色,自己為自己做主,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姐姐璨笑,瞧得出是發自內心的。然容煬依舊不能釋懷,猶豫著囁嚅道:“可通州那些人……”
“無需在意。”容嫣恬然笑道。“幾句話而已奈何得了誰。我知道你心疼姐姐,你若真願姐姐好,那便用心舉業備科考,如父親一般金榜題名。你出息了,姐姐便有了依靠,看誰還敢說我的不是!”她又給他添了飯,溫柔道:“多吃些。瞧你瘦的,又要長身體又要熬心血,吃少了身子可受得了。”
容嫣從容的目光中浸著對弟弟的肯定,看得容煬心頭沸騰,更加堅定自己的信念——他要出人頭地!為了自己,更為了姐姐。
容煬眼眸清亮,望著姐姐用力點了點頭,笑著端起碗筷。然動作太快,寬大的直綴衣袖瞬間滑落,帶著中衣袖子也竄了幾分,露出半截小臂。
容嫣不經意瞥了眼,蹭地站了起來。二話沒說繞到弟弟身旁一把擼起他的袖子——
纖細的小胳膊,好幾處淤青傷痕,大臂竟還有條方結痂的疤,足有寸餘,在他白皙的面板上極是扎眼,觸目驚心。
容嫣驚得握著他胳膊的手都開始抖了,一股怒火衝頂,問道:
“這怎麼回事!誰傷的你!”
容煬推了推姐姐的手,掩飾道:“沒事,我自己摔的。”
“胡說!摔能摔成這個樣子,這明顯是被打的。是不是容爍?還是二嬸母!”
似被說中,容煬臉色微不可查地僵了一瞬,隨即咧嘴笑道:“哪能呢,他們打我作甚,姐多心了。”
他推姐姐手想掙脫,然她卻一動不動,盯著他眼圈紅了。
怎有人這般狠心,對個孩子如何下得去手!容嫣心疼死了,一時動怒,手勁兒越緊,把容煬胳膊都捏紅了。她意識到,趕緊鬆開,捧著弟弟的小胳膊看著片片青紫,眼淚再含不住了,悔恨問:
“疼嗎?”
“不疼,一點都不疼了。”弟弟爽朗笑道。
他越是如此,容嫣心越難受。他手肘處還有兩個深入肉裡的小牙印,不過幾歲孩子的,不是兄長家的大女兒容石蕊還會是誰!
弟弟在容府到底過得什麼日子。
容嫣不罷休,顧不得多思,當即扯開弟弟的中衣。只見他脊背一條條鞭笞之傷,便都懂了……
容煬在祖家,為方便和年長一歲的堂兄容爍去家塾進學,被養在二房,萬氏對他還不錯。
可萬氏是個什麼樣的人?商戶女的秉性,視財如命,無利不鑽,喝口茶都要數著茶尖倒水。她對容煬好,還不是看在她有個嫁入秦府的姐姐份上,時不時還得靠他攏著容嫣求著秦府。
如今她離開秦府了,萬氏豈容得下他。
在說容爍那孩子,被萬氏嬌慣得乖張跋扈,學業不好,手卻黑得狠。聽嬤嬤講,曾經因一句玩笑他竟把同族從兄的手臂給打斷了,惹得族親鬧到祖母那,不許他再入家塾,還是秦家幫忙給解決的。
如此,容爍若欺負容煬還會留情。連容石蕊都敢欺負小叔!
容嫣想到了祖母。當初她要帶走容煬時,她是如何保證的?道容煬是大房的後,是她的心頭肉,可如今呢?她不信容煬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