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挑眉打趣道,摸摸她頭又問:“你是非去不可嗎?”

容嫣很堅定地點頭。

虞墨戈斂色,默聲沉思了會兒,笑了。道了句“好,那便去吧。”再沒他話了。聽聞門外好似有人徘徊,趁容嫣走神的功夫又將她摟進懷裡,捏著她下巴在她唇上吮上一口。若非怕她見不得人,他真不想鬆開了。

昌平侯世子可是準時,說一刻鐘半分都不差,敲門而入。虞墨戈無奈看了他一眼,好生不知情識趣,怪不得喪妻這麼些年還是孤身一人。

容嫣隨表兄去見姑母,跟在他身旁心中疑惑卻又不敢問,一來怕他,二來……她也不好意思開口提自己和虞墨戈的事……

二人到了雅間門口,容嫣突然有點緊張。想到姑姑和祖家決裂,也不知她對自己是個什麼態度。

忐忑的心在見面的那一刻瞬間安定,容嫣看著面前這個和自己長相極像的婦人登時產生一種親近感,這便是血緣。

然對方好似並沒有她這般激動,殊勝容顏冷若霜雪,可她的冰冷並沒拒人千里之外,而是給她生了份獨特的魅力,讓人忍不住靠近,想從她那雙波瀾不驚的眼底探索出什麼。

最後一次相見容嫣才兩歲,是她出嫁那年,那之後容家人任何一人她都沒見過。

“姑姑。”容嫣試探地喚了聲。

“嗯。”容畫淡應,淡得好似從九霄雲外飄來的。

容嫣一時恍惚,然角落裡清越的笑聲把這冰冷的氣氛打破,一年剛及笄的小姑娘跳了出來。笑盈盈地喚了聲:“表姐?”而她身後,稍長她的男子上前揖禮,也含笑喚了一聲表姐。

這便是容畫與昌平侯的十七兒子趙子頊和剛及笄的女兒趙悅人。

與母親的冷淡不同,二人笑容歡喜,讓人看著便心情極好。

“好漂亮的表姐!”趙悅人打量著容嫣,感嘆一聲。又轉頭瞧了瞧母親,對著二哥失落道:“和母親真像,比我做女兒的還像。”

趙子頊摸摸妹妹頭。“你也漂亮,你像父親。”

“父親沒有母親好看……”悅人嘟囔句。瞥見門口的大哥,忽而奔了過去。拉著他道:“我聽聞虞三少爺回來了,大哥可見到了?”

乍然聽到“虞三少爺”容嫣心一驚,難不成他們都認識。可也是,都是武勳世家,誰跟誰沒點聯絡。

趙子顓低頭看著妹妹,冷冰冰道了句。“見到了。”

“在哪呢?”悅人迫不及待問。

瞧她那模樣,趙子顓皺眉,面相更冷了。“在哪也不是你該問的,好生陪母親和表姐。”說著,對容畫施禮。“夫人,我還有事,先行一步了。”

當初容畫入門,趙子顓牴觸,不肯喚這個只大他三歲的女人為母親。直到後來,他接受了她,在心底已經把她當做母親恭敬時,這個稱呼依舊沒改。

趙悅人看著大哥出門,眼神好不失落,可再轉頭面對容嫣的那一瞬,依舊笑容燦爛。拉著她隨母親坐下了。

容畫好似並沒想好如何面對這個容家親人。敘舊?她們已經沒有舊可敘了;寒暄?她們畢竟是家人。她的經歷沒什麼好談,容嫣的事她也都聽聞了,想必同樣不願被人提起。於是她想了想,揀了個隨意又看似親近的話題:

“今兒是來相親的?可中意了?”

容嫣窘,因為方才剛有人問過同樣的問題——

“沒有,我只是隨舅母來看戲,不曾想她安排了這些。”容嫣神色間有些反感。

容畫懂了,便也沒再問。二人又沉默了,容嫣看著平淡的姑姑,問了句:“您過得可好?”

“好。”她終於牽了牽唇角,可下一秒仍是無色。

聽楊嬤嬤說姑姑原來是個愛笑的,想必成為今日這般,還是逃不開那段經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