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地契。去宛平也好,不用再看那些所謂“親人”的臉色。
只是容煬沒帶出來。
弟弟願意和她走,可容家不放。他是容家長房唯一的後,族人也不可能輕易同意。分別時容煬拉著她依依不捨,這是她在這個世界唯一感受到的真情……
“小姐?”楊嬤嬤將她思緒拉回。“天晚了,留宿一夜,明個趕路吧。”
容嫣撩起車簾看了看,點頭。
容父寵女,容嫣出嫁,十里紅妝,如今嫁妝都退回來了,秦晏之還算沒絕情到底,又給她補了些,所以她不缺錢,帶著嬤嬤挑了最貴的客棧。
富貴雲集,人員不雜,多少安全些。
楊嬤嬤整理房間,容嫣包了臨街雅間,靠窗獨飲。
十里巷是通州繁盛之地,夜景雖不及前世高樓廣廈,卻也是華燈璀璨、酒肆飄香,對面樂坊鶯燕之音繚繚,別有一番情趣。
巷子深處,紅燈下,幾個花團錦簇的姑娘正扭捏燦笑,招攬著過往的行客。
望著她們的妖形媚狀,容嫣突然笑了。難道這樣才算女人嗎?那自己安穩本分,又算個什麼!
心中涼苦,喝多少酒也暖不了。她索性扔下酒杯走了。
結款時還好,上了樓只覺得頭昏腳軟,胸口發悶,怕是醉了。她趕緊回房,推門而入扯了扯衣襟,有點透不過氣來。
“楊嬤嬤……水……”
她喊了一聲,沒人應。四下尋著,昏暗中好像踩到了什麼,舉眸而望,嚇得她後背發涼,酒頓時醒了。
眼前的羅漢床上,竟坐了個男人!
“你是誰?你怎麼在這?”容嫣惶恐道。
男人面沉似水,平靜地斟了杯酒,幽沉而道:“這話該我問吧。”說罷,舉杯一飲而盡。
容嫣瞪大眼睛左右瞧瞧,臉霎時紅透了,這哪是她的房間啊!窘羞交加,她頜首道了句“對不起,走錯了。”扭頭便走,可踩著的皂靴絆了她腳,本就身子發軟,一個不穩栽進了男人的懷裡。
她愣了,卻聞頭頂人低聲冷道:“真錯?還是假錯?”
想到方才樓下的女人,容嫣覺得他定是誤會了,趕緊起身逃走。燈光昏暗,慌慌張張從桌旁掠過時,帶落了什麼,脆裂之聲,是玉佩。
“對不起。”她依舊後退。
男子從羅漢床上下來,裸足走到桌前,盯著玉佩。
“就這麼走了?”
容嫣想了想,把手腕的鐲子褪下來放在桌上。“可以嗎?”
男子沉默,低頭看著她。
小姑娘聲音軟糯,不過十七八歲,衣著素雅,梳著婦人的髮髻。可誰家的良婦會夜宿客棧,還誤闖他人房間。他側目看了眼那玉鐲,墨綠翡翠,倒是值錢,她可是下本呢。
男人身材頎長,背對燈光,容嫣只能看到一片剪影在他的臉頰,稜角分明,很好看,可也冷峻得讓人生畏。她耐著恐懼顫聲道:“我在隔壁,回去讓人把錢送來,可以嗎?”
他哼笑一聲,側開了身子,光線直直打在小姑娘身上,他看清了她。
幽光下,她肌膚瑩白如玉,通透得能看清暈染的緋紅;雙睫低垂,長密捲翹,在眼底留下顫動的陰影,抖得人心憐。鼻尖和額角滲出汗珠,襯得她更是晶瑩剔透……
微醺下,他恍惚覺得眼前人便是那斷玉中跳出的精靈。
高大的身體步步逼近,容嫣縮著脖子向後躲,“咣”地撞在了牆上無路可退了。看著她小巧的舌尖緊張地舔了舔紅唇,他喉結滾動,帶著酒氣道:“我不要錢。”
“那你要什麼?”
容嫣握緊了拳怒道,驀地抬起頭,卻一眼撞進了他的深眸裡。
男人狹目清冽,劍眉冷峭,鼻樑挺而高直,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