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絕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來。”
“僅此而已?”陳祐禎不能相信,警惕問道。
“僅此而已。”陳湛回道。“至於他們,也會隨我一同退出紫禁城。但這之後,我非君主,對他們下不了任何令,他們自然也不會聽從與我,他們還是您的將臣。”
將臣?護他入皇宮,威脅君上,他們還會是自己的將臣?他們確實不是“逼宮”,他們只是“要挾”而已。陳湛若走,他們一定也會跟著撤軍,不僅僅從皇城撤軍,甚至從順天府撤軍,那麼寧王便會長驅直下,入宮為王。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寧王不會留下他的,他只有死路一條……
陳祐禎冷笑,想當初他是如何心思深沉的一個人,從皇兄手裡得了這天下,竟沒想到最終沒算過自己的兒子。這算不算“青出於藍”啊!
陳祐禎目光轉視虞墨戈。只憑陳湛,他是想不出這一切,更無從安排的。背後支撐的只有他。“說吧,我若是同意了又會如何。”
這回回聲的不再是陳湛了,而是他對視的虞墨戈。“臣乃陛下之臣,陛下若是同意禪讓,臣定會輔佐新君,擊退叛軍。”
“你確定能夠平定寧王?”
虞墨戈淡定道:“臣確定。”
話畢,建極殿安靜得只聽得到空中飛過的群鴿之聲……
陳祐禎還能說什麼?他已經走投無路了……
“不行!”殿門外,一聲渾厚的喝聲劃破寂靜,荀正卿一身朝服穩穩走入殿門,不亢不卑地經過眾人,站在天子腳下,虞墨戈面前。
“虞大人,您隱藏的夠深啊。”荀正卿冰冷道,隨即陰測而笑。“寧王即將兵臨城下,你說退,他便會退,難不成你們是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荀正卿言語激憤,虞墨戈卻不以為然,淡淡應了句:“不是。”
“既然不是,你又何以保證能夠一舉擊退叛軍?便是以這五軍營和三千騎兵嗎?是你小看了叛軍,還是高估了自己?”
虞墨戈搖頭。“也不是。”
“那究竟為何!虞大人,你敢說嗎?”荀正卿眼神狠厲,步步緊逼。
虞墨戈看了眼敬王,又望向仍居高臨下警覺的陳祐禎,沉思片刻,鎮定道:“沒什麼不可說的,既然陛下想要知曉,臣必知無不答,無以隱瞞。”
“寧王能夠肆無忌憚,是因為他有後備軍及整個山東府做支撐,若是把山東平定,攔截援軍,他沒了根基和支援,前進不得,後退無方,只能束手就擒。”
荀正卿聞之冷哼。“說得倒是輕巧,平定山東,你當時紙上談兵,動動唇舌便可嗎?”
虞墨戈輕睨了他一眼,唯是對陳祐禎道:“山東部署以備,只待一聲令下,但這聲令,我怕是隻能聽新帝的。”
“不可能!”荀正卿堅定道,內心卻是匪夷所思。“調兵令握在我兵部手裡,你何來的軍隊部署?”
“我沒有軍隊,我只有匪人千萬。”
“虞墨戈!”荀正卿幾乎撕破了喉嚨道。“你竟然勾結匪徒!”
“勾結了,如何?”虞墨戈臉色登時冷了下來,目如霜劍,逼視荀正卿。“首輔大人,您若是再拖下去,便是我想抵抗,也來不及了。”說罷,他再次望向陳祐禎——
陳祐禎努力鎮定,鎮定,再鎮定,可顫抖的雙唇還是出賣了他。他喉嚨滾動,盯著自己這個不待見的長子陳湛,眸低那種恨,無以言表。終了,隨著他一聲長嘆,對著黃天大喚一聲:
“讓!”
果不其然,二月剛過,細柳出芽,漫山桃花只待怒放,已越過保定攻入了順天府的寧王大軍,被隔在了涿州。
涿州距京城百里,若破,京城岌岌可危。
皇宮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