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邁著穩步從影壁後繞了出來,眾人不禁吸了口氣——
虞墨戈身材高大挺拔,武將的威凜英氣盡顯,讓人望而畏之;可骨子裡透出的清冷又讓他多了分文人的沉靜;白膚玉容,峻峭清冽,即便是豔麗似火的吉服也絲毫掩不住他的仙姿逸氣,反襯得他如崑山之玉,舉世無雙。
大夥看得有點呆,尤其是見到他身後的一眾權貴。連容畫的夫君,中軍都督府的大都督昌平侯也來了,還有刑部尚書,都察院左都御史……這一時間大夥愣得竟忘了這是迎親,一個個都心懷忐忑地想要上前施禮。
不過人家可沒工夫應付他們,幾人隨著新郎官穩步上前,站在葉老夫人面前。虞墨戈微眯的狹目中蘊著笑意,他端來茶恭敬奉上,道:“孫婿給祖母請安,祖母請用茶。”
這迎親隊伍好不體面,沈氏看了看他身後面帶喜色的各人,又目光激動地盯著他,眸中淚光點點,不住地點頭。“好好。”說著,接過了茶飲了口。
茶敬過了,時辰已到,蔣氏和陳氏趕緊將新娘攙扶出了閨閣。
上花轎本應由未婚的兄弟背出來,可容煬太小,而寄岑和容煥已婚,這任務除了寄臨便無人可為了。大夥頗是尷尬,不知該如何開這個口,倒是寄臨笑笑,徑直矮在容嫣面前道了句:“表姐,我送你。”
容嫣遲疑,卻也只得上去了。從清菡苑到前院大門要穿過花園和後院,路程不算短,可寄臨卻覺得走得太快了,快得一眨眼的功夫他便要把人交給另一個人。
他將容嫣攙扶入了花轎,面向英氣逼人的虞墨戈,他從容淡定,平靜地道了句:“照顧好表姐,別讓我後悔。”便微微挑了挑唇。
虞墨戈清冷而笑。朝眾人頜首告辭,單手一勒韁繩,蹬上了駿馬。一眾迎親隊伍在爆竹及鑼鼓聲中浩浩蕩蕩地朝英國公府而去。
望著遠去隊伍,寄臨神色漸漸淡了下來。晌午陽光明亮卻照不到他心底,他心底的陽光早便隨著南下的船去了……
“走吧。”他淡淡對身後人喚了一聲,連招呼都沒打隨即帶著下人走了,回翰林院了。
陳氏瞧著沉鬱的兒子想要去攔,葉承弼卻拉住了她,凝眉搖了搖頭,嘆聲道:“讓他去吧。”
……
容嫣沒去過英國公府,但聽舅父說英國公府在城東,離城西的葉府有段距離。八抬大轎,也算寬敞,可畢竟要一動不動地坐著,懷裡還抱著寶瓶,隨著轎子的晃動她心也跟著緊張不寧,胃裡開始不舒服,一陣陣的酸意漾著。
她方找了個不會碰歪鳳冠的角度靠在轎壁上,便聽聞隔著轎簾有人悄悄問了句:
“可還好?”
容嫣馬上坐直了身子,可不要說掀開轎簾,就是蓋頭她都不敢動一動。不過她聽得出來那聲音是誰,於是應道,“還好。”
窗簾外,虞墨戈低沉地“嗯”了一聲,安慰道:“快了,馬上便到了。”
容嫣微笑,方要應聲便覺得有東西碰了她肩一下,她偷偷掀了蓋頭瞧了一眼,虞墨戈一隻手從簾外伸了進來,手裡握著什麼。她下意識去接,摸到她微涼的小手把東西一塞,他瞬間又離開了。速度快得容嫣都沒反應過來,再張開手,掌心赫然竟是幾顆黑黝黝的小酸棗。
她突然忍不住笑了,不過還是揀了一顆放在口中。
好酸啊,酸得她顰眉闔目,難以下嚥。可偏偏這酸竄入心底便成了甜,甜如蜜汁……
吹吹打打,走了近一個時辰,終於到了英國公府。
轎子一停,隨著唱禮,容嫣下轎。坐得時間太長,腿腳都不利落了,全福人趕緊上前來摻扶。蒙著蓋頭任人牽扯,也不知走到哪了她心莫名慌亂,可沿著蓋頭縫突然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皂靴,她心安了,於是跟著這雙皂靴跨了馬鞍,邁了火盆,一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