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吃到了晚上九點才結束。

出酒店後,程止見程今白打起了一連串的噴嚏,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有點小燙。

“梔梔有點發燒了,我送你們回去吧。”程止開口。

“沒事的小叔,司機在等我們。”程今白擦了擦鼻子,搖搖頭。

“那好吧,路上注意安全。”程止點點頭。

“嗯嗯。”

程止目送兩個小姑娘上了車,這才緩緩離開。

而程今白回去的路上一直感覺自己的頭一陣昏昏沉沉,到了公寓後意識都快不清醒了。

蘇淮見到虞聽扶著臉色通紅的程今白下來的時候以為她是醉了酒,皺著眉上前要幫忙。

當聽到虞聽說程今白好像發燒以後心頭一震,連忙將人打橫抱起送去了臥室,又打電話喊來了程今白的私人醫生。

醫生給程今白檢查了一下後走出臥室:“小姐前一陣因為連續兩次輸血壞了身子,還沒有好好養回來又著了涼,已經發燒到三十八度了。我給她開一點溫和的退燒藥,你們要記得看著小姐吃。”

隨後從醫療箱裡拿出幾包藥,仔細辨認後拿出其中一包遞給蘇淮。

蘇淮伸手接過,倒了溫水過來走到床前坐下,撫了撫程今白的眉毛,輕輕開口:“只只,起來把藥喝了再睡覺。”

見程今白沒答應,蘇淮又開口喊了幾聲。

程今白在朦朦朧朧間,隱約聽到有個聲音在喊她。

“梔梔……”

“梔梔……”

【是誰在喊我……】

程今白費盡力氣張開眼睛,對上一雙熟悉的瑞鳳眼。

她張了張口,一聲阿淮堵在沉重的喉嚨裡。

阿淮……

“我在的只只,我們把藥吃了再睡覺好不好?”蘇淮揉了揉程今白的頭髮。

程今白說不了話,只能朝他眨了眨眼睛。

蘇淮小心翼翼地扶起程今白,拿過藥就著溫水喂程今白服下。

在那張略顯蒼白的唇觸及指間時,別樣的觸感迅速蔓延,蘇淮忍不住眸色一暗。

又喂程今白喝了兩口水,蘇淮這才讓她躺下。

程今白睏意襲來,卻又捨不得少年離開。

阿淮,不要走。

她好怕自己一覺醒來回到那個世界,再也見不到這於黑暗獨行數載,好不容易走出深淵的少年。

無法支配身體的無奈,和陣陣襲來的睏意讓程今白的眼角忽然滾下一行淚水。

“我不走,只要只只想,我一直都在。”準備要離開的蘇淮頓了頓,沉默片刻後關上門,轉過頭走到程今白床邊蹲下,輕聲開口。

程今白抬了抬指尖。

蘇淮會意,將手靠了過去。

明明已經困得不行的人,在蘇淮伸手觸及她指間的那一剎,程今白伸手緊緊握住,彷彿這樣就能撫平她內心的燥鬱與不安。

“阿淮……”程今白呢喃著開口。

“我在,我一直在。”蘇淮輕輕轉變姿勢,改成與小姑娘十指相扣。

感受到掌心的溫暖,程今白舒展眉眼,這才徹底進入夢鄉。

看著榻上沉沉睡去的人,少年眼底隱忍許久的溫柔與沉溺在這一刻不再遮掩,傾數展露。

甚至還有一絲偏執。

他溺於黑暗的深海,是隻只的道來將他緩緩撈起。

從此他的世界不再只是荒蕪一片。

他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他不曾見過神靈。

所以他會拼盡一切,將神靈留在他的世界。

……

程今白一覺睡到早上八點鐘,十分愜意地睜開眼睛。